门内,沈绾瑶看着自己不习惯的假肢,麻木地移动着失去知觉的肢体。
脑海中不觉浮现出曾经那傲人的双腿,在舞台上绽放。
万念俱灰的一个人,如果不是那仅存的恨意,沈绾瑶根本无法找到光的方向。
她爱的推她入悬崖,呵护她的却又因她而死。
无尽的寒意袭来,沈绾瑶自嘲地笑着,一想到父亲锒铛入狱时,落寞而又不屈服的模样。
母亲重病时,信任的目光。
她便缓缓地踱着步,步履蹒跚。
门外,凌晨诧异地看着她瘦削的身子泛着倔强的光,但他并未冲进房间,而是躲在一边,沉默地观察着。
直到最后一个康复动作的完成,沈绾瑶左手扶着一旁的栏杆,随后,大口汲取氧气。
长时间的运动,早已使她满头大汗,汗水打湿了她的发梢,但并不狼狈。
一边的护士笑着夸赞道:“很少看见您那么坚持的病人,动作一定会慢慢地熟练起来!”
闻言,沈绾瑶久违地展开笑颜,嘴角的弧度刚刚好,甚至脸上因运动的红晕也泛着光:“谢谢你!”
凌晨不禁有些恍惚,眸光暗动。
等护士走后,凌晨才慢慢地向她走近,询问道:“最近训练的好吗?我可不想救下个废物。”
沈绾瑶只是淡漠地摇了摇头,“不这么累,我根本感受不到自己活着的证明,我所有的一切被他折断,早已不在乎累不累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垂眸,如自虐般紧盯着那笨重丑陋的假肢。
凌晨明白她又想到了那截去的不仅仅是沈绾瑶的双腿,更是她卑微的自尊和渺小的爱。
自此之后,**然无存。
“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现在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沈绾瑶侧身,深邃的双眸望向凌晨。
凌晨明白他无法拒绝这个请求,双手插着口袋,嘴角勾起冷笑:“我答应带你回国,但在这之前,你必须身体完全恢复,记住,你的命,现在是我的。”
闻言,沈绾瑶没有说话,的确是凌晨救了她,可事实上,她对他也毫无感激,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活着才难。
看她冷淡的模样,凌晨略带几分无奈的一笑:“还真是个不通情面的女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沈绾瑶的身上一直是伤痕累累。
康复时的摔倒,又一次的爬起,使沈绾瑶的手肘常年带着淤青与伤疤。
但她从未想过放弃,只要一想到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她便不能将这唾手可得的机会丢弃。
可就是这样的训练,她一做就是整整三年,这三年里,她曾无数次提出要回国,可都被凌晨拒绝了。
不到她完全恢复,他绝不会松口,慢慢的,沈绾瑶也便不提了,只是话越来越少,每天倔强的泡在训练室。
又是那一间陪伴了沈绾瑶成长重生的房间,凌晨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姿,迸发出无限希望。
沈绾瑶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午夜梦回,睡梦中惊醒的自己,拖着残破的身子来到这里,感受月光滑过每一寸肌肤,默默抚平自己的伤痛。
唯有看着凌晨鼓励的目光,心底才多了几分期盼。
沈绾瑶转过头,时隔三年再次开口:“这次,我一定要回国。”
她心头快要溢出来的恨意快将她溺死。
凌晨不露痕迹地勾了勾嘴角,双眸掠过一丝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