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丽抓着柳棉的手,她的手很凉,就像院子里的石磨一样凉,却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还两只手夹在一块摩挲着,一边摸一面念柳棉的手怎么会这么凉。
“妈,你后不后悔?”
田秀丽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直到走进了柳棉的屋子里,一直没有话,柳棉看着她默默地进进出出,端了盆热水来,催促着柳棉泡脚,又拿了热帕子将柳棉的手包在里面,“真应该让你赵叔叔看看,还没入秋呢,咋就这么凉。”
柳棉的体寒,赵仁心早就说过,虽然被赵景怀一再督促不准贪凉,可柳棉日、日忙乱,也记不住天天喝那掺了中药的古法黑糖。
“不用了,有人说,等结了婚生了孩子,做了月子也就好了。”
柳棉倒是不以为意,抬起头,却看着田秀丽难得一脸严肃的说道,“女人一辈子多么的艰难,你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还指望你婆家心疼你,要我说就趁现在将身子养的好好的,省得婆家嫌弃你。”
“我觉着赵家不是那样的人家。”
田秀丽江温热的毛巾扔到一旁的小桌上,“你看看你现在,哪有聪明的模样,现在你还没进门呢,能看出什么来,还不极尽办法的哄着你,景怀他妈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再者说了,现在你们都还小,谁知道几年之后能不能有变数,与其将希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多指望指望自己。”
田秀丽说着说着,脸色越发的落寞起来。
“妈,你想明白了么?”
田秀丽蹲下身子,拿着擦脚巾,想给柳棉擦脚,被柳棉一把抢了过来,“我自己可以擦。”
田秀丽没有继续争执,端了水盆子就出去了,良久才回来,回来之后的眼圈是红的,一看就是一个人偷偷的躲在门口哭过了。
柳棉深吸一口气,“妈?”
田秀丽将被子掀起来,自己钻进去之后又将柳棉身上的被子给掖好了,“早点睡吧,妈没事儿。”
屋子里沉寂着,门外的风声清晰可闻,柳棉听着旁边的田秀丽呼吸一时深一时浅,时不时的还要深呼吸一口气,柳棉转头看过去,“妈,你是不是想明白了?”
田秀丽的身子明显一僵,翻身过去,背对着柳棉,声音轻轻地,“嗯。”
这声嗯虽然很轻,但是柳棉已然能明显得听得出来,这声中饱含着田秀丽多少的心酸和不舍。
虽然她还没有放下,但是她正逼着自己的发现,这样的转变,让柳棉既欣喜又心疼。
柳棉见田秀丽心情实在不好,并没有过多逼问,有很多事儿,若是自己想的明白,不用旁人多说,不用人逼,早晚都能从错误中走出来。
田秀丽一向胆小怕事,一向以陈梅香和柳更生为主心骨马首是瞻,如今一切都要她自己拿主意了,能做出如今的决定已经实属不易,柳棉已然有了很大的欣慰。
过了三天,柳棉已然开学,这次开学与以往不同,不论是身份的转变还是心境的变化,柳棉都不能用以往的眼光和要求去看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