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一怔,默默地低下头,他为了这个厂子付出的心血比柳棉还要多,他从一个普通的底层技工,能当上一个厂的厂长,在亲人中一下就抬起头来,这些都是柳棉给的,他心里头感激,对这份工作珍惜的很。
如今,眼看着散伙了,他心里头难受,唯一能做的就是帮柳棉尽快脱手,尽快止损。
柳棉站起身来,拍了拍程浩的肩膀,“嫂子生产不久,需要丈夫陪着,你这些天别来了,好好歇着吧。”
程浩不可思议的望着柳棉,快哭出来了似的,“我,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棉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塞进程浩的手里,“等厂子兑出去,我再给你包个大的,回去歇着吧。”程浩说话的时候都不停的咳嗽,可见病的厉害。
程浩拿着红包,心里五味杂陈,“我没上过什么学,但我爸教诲我一句话,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厂子没卖出去一天,我就是磊落棉心食品厂的厂长,我就要对厂子负责,对工人负责,对你负责。”
红包重新塞回柳棉的手里,脸上一副送客的严肃神情,“等有人问了我再请你过来。”说着拿出账本,仔仔细细的开始对账,已然忽视了柳棉和赵景怀的存在。
俩人出去的路上一言不发,赵景怀对于柳棉的生意帮不上一点忙,等走到路边,听着路上车水马龙的声响,“你若是缺钱,我可以。
即便身为外行人,赵景怀能算清楚,偌大一个厂子每天消耗量是有多大,完全就是在烧钱,尤其是磊落棉心现在已经没有生意了,完全在负支出。
“我哪有那么落魄,我有我的办法。”
柳棉满不在乎的笑着,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赵景怀的钱都是他蹬着自行车,抓紧了一切时间,靠着补课赚回来的,都是血汗钱,不能糟蹋了。
赵景怀便没说话,一直到回家,俩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儿,毕竟田秀丽还不知情。
周兴今儿特别高兴,从市场弄了一条新鲜的草鱼,这季节这大鱼可不便宜,他哼着小曲儿炖了一大锅,又贴了一圈的饼子,盛了小半锅端着便是往后面院子去的。
路过柳棉和赵景怀的时候,笑呵呵的,“景怀,你爸去废品站了,快跟柳棉进屋吃鱼去。”
周兴乐的牙龈子都快飞出来,欢喜的步伐,脚后跟都不占定,话音未落,人已经跑进巷子里了。
“看来是成了。”柳棉抱着胸,十分欣慰的望着周兴欢快的背影。
田秀丽听着声响,到门口来,见着俩人比肩站着,怪异的打量了一会儿,拽着柳棉进了院子,“你呀没回出去也没个交代。”
“我爸回来了么?”
最近田秀丽的脾气见涨,对柳棉的管制也渐渐严厉起来,甚至大有超过李翠莲的架势,柳棉还以为她和柳更生出了什么事儿,早上听了她和李翠莲的窃窃私语,完全明白过来,她和柳更生一丁点事儿都没有,只不过在家里有柳更生撑腰了,说话才有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