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赵景怀随身携带了药膏,给田秀丽上了药,人不知道被饿了几天,恹恹无神,和李翠莲说话几乎都是气声,是身体上的疼痛夜以继日的折磨她。
李翠莲心疼坏了,劝说田秀丽跟她进城来,柳更生扛着锄头,脸色阴沉的威胁,“出了门我就打断她的腿!”
田秀丽被吓得连忙拒绝,任凭李翠莲如何劝说,畏畏缩缩地甚至催促李翠莲赶紧离开。
陈梅香威胁李翠莲,“田秀丽身上治病要钱,你要是不给,就这样放着,她自己能好就好,好不了,我们每天给她送口吃的也死不了。”
田秀丽这个时候还劝说她妈给钱,李翠莲又心疼又心酸,将一天卖的盒饭钱全都压在了女儿的干草底下,即便她心里清楚这些钱,田秀丽一分也花不到。
柳棉听完这些,心里的愤怒已经沸腾到达了顶点,柳更生那群人作恶多端,以往只是来闹着要钱,如今竟然用折磨她妈的手段来逼迫他们给钱!
赵景怀见柳棉气愤地起身,大惊,连忙拉住她的手,“现在天都黑了,你一个小姑娘能去哪?即便去了,你能怎么办?依我的意思,家暴已经构成了犯法,报警吧。”
柳棉笑了,失声大笑,“我妈的脾气你也见着了,她到时候定然会替柳更生辩解,家暴还不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亦或者是不小心掉进了沟里?警察不会管的,退一步讲,即便验伤之后证明是柳更生家暴,按照律法,只能劝说为主,还能逼着我妈跟柳更生离婚?”
赵景怀微微叹了口气,他似乎忽然之间明白了柳棉的难处。
一个家暴成瘾,重男轻女的父亲,一个懦弱成性,即便被打的半死依然会替丈夫狡辩的无能母亲,一个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默默心痛的姥姥,这样的家庭如果是他,他不敢想象。
柳棉肩头一暖,赵景怀轻轻地搂着,一手将她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嘴里反复念着,“难怪如此。”
柳棉怔愣了一下,猛然起身,险些将赵景怀推在地上,她冷笑着质问,“我不用你可怜,我家里的事儿我自己能承担。”
赵景怀眉头蹙起,看着柳棉刺猬一样的扎了他一下,然后冲回屋子里,门上锁了。
月光清冷的很,风渗透着死死冷意。
赵景怀伸出手,斗大的雨滴落下,一声轰雷炸响,天空霎时间亮如白昼,他捂着腰腹之处,手心里一片湿滑。
他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一个黑影窜动,是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冲了过去,那人脚底抹油跑的飞快。
赵景怀按着腰腹,倒吸了一口冷气,再看向微黄灯光下的小屋,纤瘦的人影晃动,他咬了牙,悄悄躲在房子一角,躲在屋檐底下,有树枝遮挡,淋不着雨,旁人远远一瞧根本不可能看见有人。
捱到半夜,鬼鬼祟祟的人影冒了头,他点了火柴,从李翠莲门外头放柴火的小巷子里摸出木柴,刚要点,赵景怀一下子窜了出去,猛的将那人扑倒在地。
火星子点着了那人的衣裳,他哀嚎着在地上打滚,赵景怀怕他跑,膝盖顶在这人的肚子上,借着月光也看到了作恶的人的模样,正是前些日子被他和柳棉联手送进去的柳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