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在说灭族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里面甚至还露出了凶光。
让李坤相信，他若再有私心，再捏着架子，真的可能害死陆医正一家。
李坤这个人，脾气差，性子更差，虽然有些医术，但以前混的一点也不好。
说白天了，一般的老百姓生的也都是普通的病，找个普通的大夫就好了。
要真遇到疑难杂症，他们也没钱去请好的大夫，大多数就只有等死的份。
而那些达官贵人们，且不说自有他们生病问药的门路，就算没有，以李坤当年的样子，也没人会找他。
他那个时候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差点带着一身傲骨去讨饭，多亏陆医正惜才，不时接济他，还帮他找了事情。
后来才慢慢在京城站住了脚，还把聚善堂盘了下来。
李坤能有今天，都是陆医正给的。
他就算平时不念他的话，对他还是冷着脸，可心里面却不会不记这份情，更不可能把他们害死。
看到刘昭果真往门口走了几步后，他也没再坚持，给一旁的方青宁说：“宁妃娘娘可否帮草民一个忙。”
方青宁本就离他不远，忙着把袖子挽起来：“如何？”
他道：“慧太妃这是气血郁堵，刚才我已经把她身上的经脉打通，现在那些气血都往上涌，需得赶紧把被堵地方的血放出来才是。”
方青宁忍不住白他一眼：“情况都这么紧急了，你刚才还在跟他们讲东讲西，你可真是不怕死。”
她已经按李坤的要求，把慧太妃的袖子挽起来，且在床边放了接血的容器。
说话的声音也很小，压到只有两人能听到地步。
方青宁没想到，李坤还会向她解释：“不是草民要与他们说东道西，实在是这种治疗的方法，看起来太过骇人，如果不把人都支出去，怕是在中途，他们就会七嘴八舌的说话，反而影响了治疗。”
“那你为什么不怕我说？”方青宁问。
李坤看她一眼。
那一眼，没有一点平民看一个王妃的意思，好像他们是熟人，他此时也正跟她讲一件极平常的事。
“宁王妃应该不会的。”
说完这话，他又示意方青宁把慧太妃的鞋袜脱掉的，把裙摆也撩起来。
这些东西还真不易给外人看到。
方青宁麻利地做完，问道：“接下来了呢？”
李坤就从自己带的药包里拿出一些药片，让她压碎了待用。
而他则直接拿一枚很粗的针，往慧太妃的胳膊窝扎去。
方青宁毕竟是现代过去的，知道他扎的那个是静脉血管，可看着血“滋”一下出来，顺着针孔滴嘀嗒嗒流进一个凹心的银血里，她还是吓了一跳。
“这样行吗？这血是不是流的有点多？”
李坤并不理她，反而看着慧太妃的脸色。
两只胳膊扎完，他立刻让方青宁把刚才碾碎的药粉撒上去。
然后道：“把她反转过来，扎膝窝。”
方青宁：“……”
这种治疗方法，她还真是头一回见，而且真的很吓人呀。
别说是那些保守的古代人，就算手术刀能开胸剖肚的现代，方青宁依然觉得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