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正忙着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太妃娘娘的身子，一直虚不受补，看上去好好的，但其实……”
“陆医正，你别跟朕讲这些，只给我好好医。”刘昭发了火，声音都陡然拔高，“我看你最近是不想要脑袋了，什么病也医不好，这项上人头还留着何用？”
此话一出，陆医正“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跟在他后面的太医们，也“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那些太医后面的宫女太监，特别是懿祥宫里伺候的，本来就害怕，这会儿看到大家都跪，便也跟着跪下。
他们这一跪，反而把方青宁露了出来，惊诧地看着这一幕。
太医也太不容易了。
中风这样的病，如果发病急的话，当下就能要人命，哪是他们能掌控的？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连申辩的权利都没有。
方青宁倒不是假好心，只是想着让他们尽力而为，如果实在没有办法，那也不能枉死人命吧。
她慢慢往刘昭面前走。
他不知是气还是急的，眼睛都红了。
当方青宁去碰他的手时，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她便把那手握到自己的手里，轻声说：“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太妃娘娘如今还活着，还可以再救，让他们尽快想办法才行。”
陆医正已经用了毕生所学，也就是勉强控制住慧太妃还有一口气，而这口气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他根本不知道。
此时听到方青宁这么说，更是把头往地上匍的厉害，恨不得地上此时裂出一条缝来，让他钻进去似的。
“请宁妃娘娘恕罪，臣已经……已经尽力了。”
方青宁就把目光转向其他人：“你们呢？”
众人一齐磕头下去。
连陆医正都没办法的事，谁敢把这事揽在身上？
要是真能把人治好了，那还好说，如果治不好，那等于是嫌自己的人头长的太结果，硬要命出来试刀的。
看到他们这样，刘昭更加生气了。
方青宁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看着他的脸色由白转青，赶紧把他的手握紧了，且快速说：“陛下，你先别急。”
她轻轻拉着刘昭，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
因为过去从没看到刘昭这个样子，方青宁也有些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劝服他，也不知道慧太妃的病到底怎样了？
但此时此刻，发火杀人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拉刘昭，看到他跟自己走，方青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能跟自己走，说明还肯听自己说话，只要肯听，那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她将他拉到旁边的偏殿里，只往四周看了一眼，宫女们就忙着退了下去。
方青宁这才开口：“你说让他们治，治不好了就要他们的病，他们是很害怕的。”
刘昭这会儿是真的太急：“害怕他们为何不用心去治病？”
方青宁极有耐心地跟他解释：“太害怕了，反而不敢动手，他们所万一有闪失，不光自己的命没有了，全家的命都会跟着没有。”
刘昭的眼睛闭了一下。
他倒没想诛杀他们全家，但这帮庸医也太可恨了，之前他丫头的病治不好，现在慧太妃的病也治不好，养着他们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