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没有那么好回答的。
如果方青宁只是个小女孩，可能听说要去京城，去那么大的地方会很兴奋，会立刻答应他。
但她的内心，并非真正十三岁的小女孩儿，而明卿的问题也不是去京城那么简单。
他意不在京城，而在她。
她一犹豫，明卿看她的眼神就沉了沉：“你不愿意？”
方青宁：“京城里距这里好远好远，我从来没去过，要好好想一想。”
他便笑了一下：“好，你好好想想，反正这会儿也不急。”
方青宁暗暗舒了一口气。
可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起来，如果有一天，明卿真的走了，那留她一个人在这儿，是不是有些孤独。
到那时，方良走了，顾鸣走了，他也走了，整个方家村里跟方青宁心灵相近的人都走了，她还要继续留在这里吗？
这个问题，不敢深入去想，越想越觉得害怕。
漫长的时光里，不怕没有人出现，就怕那个人出现了，又走了，思念无处安放，是会让许多人寂寞，且抓狂的。
方青宁从前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受，原先也尽可能的不对明卿想这些，可现在事情明显变质了。
就算是她还克制，明卿却是已经表明心迹。
灶膛里的火“剥”的响了一声，把陷入苦恼沉思时的方青宁惊醒。
她忙着去看火时，明卿已经又压了一根柴上去。
起身去看锅底，也熬的差不多了，便道：“可以了，我把锅换了，温些热水，我们洗洗也去休息吧。”
明卿起身：“我来，这锅重。”
里面有多半锅的汤底，端起来确实很重。
方青宁让开到一边，看着明卿把热锅换走，另放一口空锅上去，然后添了干净的水。
莫名生出一种老夫老妻之感。
可他们，都还未正经谈过恋爱呢。
这事有点头秃。
洗干净回屋的路上，明卿才又问她：“过了年，你多大？”
方青宁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轻声笑着道：“干吗？你都认我做姐姐了，还问年龄做什么？”
明卿对于她姐姐的执念，也甚是无奈，干脆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俯在她耳边低声问：“那姐姐可想过嫁人？”
他们现在走在后院，周围一圈的房子里，住的都是从村里来的师傅和伙计。
方青宁怕别人看到，不好解释，忙着拿手去推他：“别闹，被人看到了。”
她这一推，明卿反而箍的更紧：“他们都知道。”
“知道什么？”方青宁有些慌，快步往屋里走。
明卿随着她的脚步也往前，嘴上却没闲着：“知道我们两人才是一起的。”
“谁要跟你在一起？”方青宁已经推开门。
明卿也松了手，先去点了桌上的烛火，然后才回头，极认真地看着她。
方青宁原本以为他还有话要说，可灼灼的目光盯到她面颊都发烫了，却是再没说一个字。
反而弄的她有些不知所措，避开他的视线，轻声说：“我要跟我的饭在一起。”
怕他不信似的，突然又把声音提高一些道：“我现在才开一家铺子，以后要开十家，百家，把铺子从石头镇，一直开到京城去，到时候我不固定在一个地方，一年到头四处走走，多好。”
明卿的眼神动了一下，突然勾起一点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