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厉城喝的越来越凶，简直要停不下来，凤眠晚立刻把酒杯从他手中夺了下来，一抬头便撞进那双莹润的墨眸之中。
陆厉城忽然对她恍惚一笑，不带有任何虚情假意，反倒是有一丝无奈和嘲讽，他笑得太过于可怜，可怜让凤眠晚越发难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明明有父亲，却十几年不曾着家，别人问起时，我都说他已经死了，在我心里他的确已经死了。从15岁开始，我要一边兼顾学业，一边照顾陆氏的生意。那几年真的很苦，不过还好熬过来了。”
陆厉城说着，又把酒杯夺了回去。
醇香的红酒在他嘴里仿佛像是白开水一般，好像喝的越多，心里的愁绪就会忘得越快。
但他明白，举杯消愁愁更愁，这无非是让自己麻痹一点而已。
“我没有觉得你很可笑，相反我觉得你很厉害，不过还是个少年就能支撑起整个陆氏的产业，并且把它发展成到现在这个样子，你真的很厉害！”
“无论我们两个之间怎么样，可是你对路陆氏所做出的一切不可磨灭。”
凤眠晚毫不夸张的开口，她目光中充斥着认真。
陆厉城一愣，“你会觉得我可怜吗？你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同情我吧。”
“我是有点同情你，但或许我更应该同情我自己，最起码你还见过你父亲，我从记事以来就从来不记得我爸爸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只存在于我母亲的叙述之中。”
“但我仍然能感觉出来，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谁都不例外。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再继续这么难过，无论你父亲给你带来了怎么样的伤害，可既然他现在回来了，你就必须要学着面对他。”
凤眠晚说着，拿起酒杯，轻轻地与陆厉城手中的酒杯相互碰撞，声音悦耳，她终于喝下了今晚的第一杯酒。
陆厉城喝的太多了，早已有些恍惚，他望向凤眠晚，再次扯动嘴角，可这一次笑的却是那样的难看。
“我是很想去面对他，可是到底怎么面对？我忘不掉他抛妻弃子的事实，更忘不掉我母亲是因为他才抑郁而终。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就是杀了我母亲的凶手，所以我没有办法做到与他和平共处。”
“为什么他非要回来？既然早就已经离开了，一直待在国外不就好了吗？没有人会想念他，我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可是他偏偏又回来了！”
陆厉城很少会说这么多话，哪怕是在挽留凤眠晚的时候，他也从未说过这么多，可见他此刻真的醉了。
听着他一句一句呢喃细语，凤眠晚的心也跟着揪的疼。
一直以来陆厉城都独自一人守着这个秘密，如果自己今天不问，没有陪他一起出来吃饭，他大概还会继续守在心里，谁都不会说。
可是人闷久了，是会闷坏的。
“那就慢慢来，顺着自己的心意，什么时候想接受了再说，如果接受不了就尽量和他少接触一点啊。”
凤眠晚轻声开口，看见陆厉城对着自己笑，那种笑容是她没有见过的，甚至还带有几分温暖，让她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如果一切真的能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晚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