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畅饮葡萄酒,突然停下杯来,把手拍额,喃喃自语:“我差点儿忘了,今天是老奶奶七十岁祭日。我等会去买些祭品,出城去祭拜才行。”
蟒越点头:“是要好好祭拜。若不是她好心收养,你们哥两早就没命了。”
星童叹气:“奇怪,为何好人不能长命,坏人却能高寿?这是什么世道,如此黑白颠倒?”
蟒越也答不出来,默默为他斟上一杯,给他碗里夹上一块肥肉。星童从不挑食,感慨几声后,自顾大口吃喝。
两人吃罢午饭,坐歇一会。蟒越买来一篮香烛纸钱,又有酒肉瓜果。骑马载着星童出城去葬坟岗,一同祭拜那位无名氏老妪。
星童在坟前悼念过后,大哭一场,叩首九拜。后又跟随蟒越回到城里,各自散去忙活。
时至入夜,那国宾馆房中,木节尔忙完手头事后,耐不住身心寂寥,想要出宫走动。就带上心腹脱力鹏,把其他护卫留守馆内,两人按刀走出王宫墙门,巡街游玩去了。
星童已在宫门附近盯看多时,见那异国王子果然出门来了,心中暗暗惊喜,便如影子一般跟随。
那对主仆不知背后有人跟踪,自顾在街道上游看寻乐。不多时,走入一家歌楼妓院。星童跟上脚步,锁定两人房间门后,便又退出房门,耐心等待时机。
到了亥时,皓月如银。歌楼里外,早已夜深人静。星童扮作一个夜行者,黑衣蒙面,轻步来到楼房窗下,两手扣着墙缝攀登。他身轻似燕,灵巧如猴,瞬间爬到窗边。
那歌房里,床前挂着一副鸳鸯绣帐。木节尔搂着一个妓女,早已睡入了梦乡里去。
星童听到房中有些鼾声,便知那王子在熟睡中。就轻轻推开窗格,如同壁虎游进屋宅,迅速蹲在桌下窥看动静。
他屏着呼吸,双眼如猫明亮,悄悄摸爬到了床边隐藏。见帘勾上挂着那王子的腰刀与衣裤,就把手去轻捏,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鹅蛋圆物,约有秤砣般轻重。
他拿出来看,见此物是用黑皮油布层层包裹,里面透着萤火虫光,便知道是那夜光宝珠。当下不能细看,连忙揣入怀中藏好。得手后,又轻声溜出窗口,关闭格子。从始至终,无声无息,如那魅影幽灵一般。
星童得到这件宝物后,即刻攀下楼墙。他解去黑衣黑裤,脚如野兔穿梭,快步奔回自个屋宅里来。
他关上门后,连忙拿出袋中宝珠来验看真假。只一瞬间,光芒照亮整座屋宅大堂。余光四溢而去,照射出了门外,如同白昼烈日。惊得他嘴里一片声赞美,回房细细观赏一宿。
转至卯时,晨光已现。那木节尔听到鸡鸣声起,便从**醒来。正要穿衣着裤,却蓦然发觉宝珠不在衣兜里了。把他惊得浑身发麻,手忙脚乱,在房中到处走看寻找,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此刻那妓女也已醒来,靠在床边。木节尔喝问:“快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那宝珠?”
那妓女疑问:“什么宝珠?”
木节尔气得拔出刀来,狠狠逼问:“贱人,再不老实交代,我便一刀把你杀了。”
那妓女惊慌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为何这般行凶发恶?”
木节尔见她惊慌疑惑,不似撒谎模样,只得把刀收回鞘中。
他去推开窗阁查看,却见地面有套黑色衣裤。瞬间猜出是有高手夜半潜入房中,如法盗走了宝珠。只气得他羞愧难当,咬牙切齿,返身一脚踢翻桌椅,发出巨响声来。
脱力鹏住在隔壁房间寻乐,听到主人房中传出异响之声,以为是有危急的事,即刻持刀奔来保护。
推入房门查看,却见殿下安然无恙,只是满面气恼,似被谁给招惹了。
他走去窗边查看,见了那套夜行衣裳,大致猜出了昨夜发生的事,大吃一惊。转见主人怒火久久未熄,便也不敢轻易出声劝慰。
木节尔气呼呼说:“昨夜不知道是哪个狗贼,趁我熟睡之时,溜进房中,把那宝珠给盗走了。”
脱力鹏惊讶:“难道会是原主?”
木节尔叹气:“但愿不是。如果真是的话,此事传扬出去,名声可就臭了。”
脱力鹏劝慰:“殿下不必太过忧虑。我看并不像是他们所为。”
木节尔问:“有何证据?”
脱力鹏指说:“这个窗格狭小,墙面也很光滑,成年人不易攀爬进来。如果贼人闹出动静,殿下一定能够察觉得到。”
木节尔默思许久,嘴里泄一口气,返身出了房门。主仆走下楼来,策马走回王宫。
却说星童把那宝珠观赏了大半夜后,直至疲倦后,方才收回袋子,歇睡两个时辰。
将近午时,起来胡乱洗漱一番。他把宝珠揣入怀里,锁上屋门,迫切去找蟒越邀功领赏,顺便在那混吃午饭。
蟒越在衙门里散值后,回到自个屋宅歇息。早有女仆准备好了一桌酒肉饭菜。他刚落座身子,正要倒酒来饮,却见星童满面嬉笑,大步跨入堂门。二话不说,即刻坐下身子,用手撵肉便吃,毫无礼规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