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起殷随，皇帝将视线挪到一旁，看到了燕夙。
他记得燕夙和殷随的关系不错，还是同时高中的人，品格倒是比其他人要硬许多。
“你是大理寺的另一个少卿燕夙吧？”皇帝看向燕夙，点名道：“朕现在封你为特行调查使，拥有特权。”
“上至百官群臣，下至黎民百姓，皆可调查，还清先太子的真相，你敢不敢接？”
大理寺卿慌忙给燕夙使眼色，让他千万别大胆，这事儿扎手得紧，谁碰谁就没有好下场，只要拖延一下，皇帝说不定就把事情丢给京兆府了。
他们大理寺可不想接这个锅啊！
然而燕夙素来耿直，即便在大理寺呆了那么久，也还是无法接受畏缩和圆滑。
见皇帝点名提起自己，燕夙拱手毫无惧色：“臣遵旨，只是臣有一事想问。”
皇帝眉梢微挑，果然殷随的朋友，都跟殷随一样胆子大啊，不过他倒是很欣赏这样无畏的人。
便道：“你想问什么事？”
燕夙道：“这个皆可调查的对象，包括陛下您吗？”
皇帝突然间顿声，整个大殿的气氛都更加紧张起来，大理寺卿更是焦躁的使眼色给燕夙，让他赶紧低头认错。
却不料，皇帝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燕夙，很好，朕记下你了，你说的对，既然要调查还原真相，朕也是当事人之一，自然也是需要调查的。”
“这个能够调查的所有人中，包括朕，只要和查案有关，都会给你行方便，如有违者，严惩不贷！”
燕夙神情恭谨，没有得意喜悦之色，亦没有惶恐凌乱，而是无比郑重的领旨谢恩。
皇帝对他更加满意了，朝廷上没什么别的事说，便宣布退朝。
“燕夙，你真是！”大理寺卿头发都秃了，苦口婆心：“这是你出风头的地方吗？这种事调查不好是会掉脑袋的。”
“而且外面的言论甚嚣尘上，证明存在大量先太子的势力暗中潜伏，你作为出头鸟，是他们最先针对的对象，小心一不留神小命不保啊。”
燕夙淡笑：“多谢大人关心，下官知道的。”
言论都传到皇帝陛下耳中，证明那些暗中的势力，不光潜伏在民间，朝廷中说不定也存在他们的人。
在不辨敌友的情况下，他谁都不能相信。
“可是威胁存在，如果继续放任，只会酿成更大的祸患，此事虽危险，但必须有人做，既然寺卿大人和其他人都不敢接。”
“这件事下官来接，不是正好吗？”
大理寺卿见他没有一点知错的样子，忿忿甩袖：“唉，你爱调查就调查去吧，自己注意点小命！”
为什么满朝人都对此事避讳莫深？
这其中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一旦翻出，将会有无数人牵连其中。
动了别人的利益，岂能全身而退？
大理寺卿对燕夙，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其实已经将燕夙当成一个死人了。
他才不会跟死人计较！
燕夙耿直，却不傻，他不会直接去调查先太子的事，而是从街头巷尾出现的言论开始调查起。
这些不痛不痒的东西，暂时不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暂时还不会对他下手。
但从街头巷尾收集的碎片线索，其实是极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