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莫羡舒第一次直面这里的残酷和悲壮。
即便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也还是难以平静。
“阿随，我们将那具尸体安葬了吧。”
殷随点点头。
西北城虽然地处偏远，大云朝只将其划分为县，其实区域面积很大，耕种用地也不小。
再加上，每年朝廷还会发放一些救济粮来支援，按道理不应出现食土或是被饿死的事情。
可这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不知道朝廷发下来的救济粮，都去了哪里。
好在进入西北城内后，并没有发现其他尸体。
但殷随反而更加凝重了。
和那具尸体一样吃不上东西的必不在少数，恐怕更多的人，和吃土相比，选择了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想要治理这样的地方，难。
不过，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慢慢来吧。
殷随心里已经拟好了章程，至于赵云冀的信件……姜媛什么的，他完全不在乎。
一个弱女子想全须全尾的踏入西北城，简直是痴心妄想，如果姜媛真的做到了，他再重视也不迟。
殷随并没有让所有运送着物资的马车都进城，仅仅带了四五辆。
但这已经足够引起城镇上，那些清贫百姓的注意力了。
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的人，双目无神，却直勾勾的盯着莫羡舒他们。
有一个孩子，扯扯母亲的衣袖，抿着嘴巴，可怜兮兮道：“娘亲，我好像闻到粮食的味道了。”
“那马车里是不是都是吃的啊？娘亲，我好想吃。”
那母亲吞吞口水，看了看自己瘪瘪的肚皮，却叹息的摇摇头：“别乱想了，那些都不是给咱们的。”
“咱家还有点野菜，待会儿娘给你做野菜汤啊。”
说是野菜汤，其实就是将野菜剁碎，用井水煮烂菜叶，获得的汤水，本质和清水没太大区别。
只是在西北城，野菜已经是极好的珍馐了。
莫羡舒于心不忍，歪头看向殷随：“阿随……”
殷随轻轻牵起她的手：“我知道，所以才带来的那么些粮食，不过在开始施粥之前，得先找好落脚搭棚的地方。”
莫羡舒点点头，愈发信赖他的未雨绸缪。
索性边陲小城镇并不大，殷随很快就选定了一个中心位置，让手下人开始搭棚，向周围的城民接了大锅来煮粥。
听说他们要施粥，几乎所有人都兴奋的端了碗跑了过来，连镇长都惊动了。
镇长半是激动，半是谨慎的跑来，询问莫羡舒他们是哪里来的人。
“哎呀，你们能来施粥，我等感激不尽，只是这无缘无故的，我们受之有愧啊。”
殷随没说自己是来赴任的，而是笑着说自己是做生意的，听说这里贫瘠，便想来做点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