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正青哭笑不得:“从哪学来的这些腔调,出去一趟嘴皮子都学利索了。”
莫羡舒吐吐舌头:“出门遇到了阿随,跟傅家人一起去灵隐寺求签,解签的禅师告诉我的,小妹我就拾人牙慧,在大哥面前班门弄斧了。”
但是提起签文,莫羡舒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具体是什么,却想不起来了。
不过……算了,想不起来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莫羡舒随即放松下来,看时候不早了,新年第一天,她决定下厨做顿大餐。
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抹布,以作在处理食材时随时擦手之用,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是送人记菜谱方子了。
小桃疑惑:“大小姐,你的抹布弄丢了?奴婢再帮你找一块吧,还好大小姐弄丢的是抹布,而不是随身携带的手绢,否则被外男捡到就糟了。”
莫羡舒明白,在这个时代,手绢也是女子的贴身用品之一,若被外男拿走,便会被当做私相授受的信物,于女子德行有亏。
最糟糕的,说不定女子还要被迫嫁给那个持有信物的人。
万一对方是个品行不好还有暴力倾向的酒鬼,或是嗜赌成性,那女子的一辈子就完了。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莫羡舒笑着答应,再次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这个时代与众不同,对女子更加严苛,她得更加小心,别被揪到错处才行。
成功忽悠莫羡舒遗忘那根大凶签后,殷随随手将竹签掰断,扔进房间的炭盆里烧成灰烬。
阖眼,无尘与他对话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他素来是将一切都握紧在手中的人,看到签文的‘放’字,对背后含义便已经有了预测。
无尘禅师,只是将他要‘放’的东西,更具体的明晰了出来。
比如他的野心,他的执念。
无尘告诉他,最该放的,便是他心里最看重,最舍不得的那个人。
但他怎么允许!
“施主,签文的意思只是让你‘放’,又不是让你‘放下’,何必如此焦急紧张?”
“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
无尘笑呼一句佛偈:“这就需要施主自己去想明白了。”
“禅师倒是通透,就是不知,禅师虔诚的吃斋念佛多年,佛可曾给予禅师过什么?”殷随冷声:“我从未见过佛救过世人,人唯有自救。”
哪怕殷随戾气冲天,无尘仍是含笑以对:“佛不在乎世人信不信,贫僧确实也没有见过佛显灵救助世人。”
“但只要心明净,行坦**,佛总不负世人,哪怕是施主,口口声声说着不信佛,不信人性,不还是来到了灵隐寺见了贫僧,在心里,不仍然相信着那个人吗?”
殷随第一次知道,和尚的口才会那么好,或者说,无尘的字字句句,都戳中了他的本心。
被刘氏和康聪暗害的时候,尚弱小的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被人拯救,但现实告诉他,除了自己,没有谁能救得了谁。
所以,想要的,紧紧把握住,有什么不对?
就是这样,他没有错,凭什么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