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送走了妙空大师,然后商量怎么做。妙慧显得非常兴奋,恨不得立刻就进玄妙宫去,跟刚才她跪在洞口时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迥然不同,这让王重阳真的怀疑妙空大师说的话。
妙慧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自己提出来的办法自己分析,自己评论,然后又自己否定,不一会儿她便说了五六个办法,没有一个是行得通的。但是妙慧毫不气馁,仍然在开动脑筋想个不住。
妙慧看着石洞的外面,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出宫的第一战,无论如何,不仅要旗开得胜,而且还要胜得干净,胜得漂亮。”
说完话,妙慧看到王重阳不接腔,便道:“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想早点把你师父和姐姐救出来?这么长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在想,我的脑子都快想疯了,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王重阳道:“妙慧师父……”
妙慧打断他道:“刚才一直都在叫姐姐,怎么忽然变成师父了?还是姐姐叫得亲切,你叫我姐姐吧。”
王重阳嗫嚅道:“姐……姐,我是说你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妙慧一听王重阳不让她去,当时就急了,道:“你说什么?你是说我本领太低,怕我成了你的累赘,所以不打算带我去?”
王重阳赶紧否认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妙慧不依不饶,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本领够大,一个人就搞得定,用不着我插手,对不对?”
王重阳摇摇头道:“不是。”
妙慧道:“那你是为什么不让我去?”
王重阳道:“我是说那个昙月……那个魔头,她的本事太大了,我们俩加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碰上了只能送死,所以……”
妙慧接口道:“所以最好是你一个人去送死,对不对?”
王重阳没吭声,妙慧的嘴太厉害,他根本就不是对手,何况她刚才说的这句话正是自己的想法,因此便给她来个默认。
妙慧脸上显出非常失望的神情,叹了一口气,道:“唉,看来还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我从见你第一面开始,就把你当作我的好兄弟,好朋友,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到了约好的这一天,在山巅整整等了你一整天的时间,没有见到你,心里很是不安,明知道离开坐忘庵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但还是冒险跑出画壁,到外面找你,如果外面找不到,就准备再返回宫里去找。我在这宫中的画壁里呆了整整十六年,难道我不知道这里面机关重重,危险异常?但是既然是朋友,是姐弟,当然不能顾及这些。看来我是真的看错你了,你心里只有一个狐狸姐姐,便不能再装下另一个姐姐了。”
王重阳听了妙慧的真情吐露,心里觉得很是对不起她,于是便道:“姐姐,我真的不愿意你因为我的事情受伤,甚至……”
妙慧道:“这正是我要说你的原因,既然是朋友,是姐弟,既然你开口叫了姐姐,我也点头答应了,那就不应该再分你我,不应该只是口头上叫叫而已,那句话说得很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朋友和姐弟。比如说现在你看到我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有可能丧了命,你又阻止不了,你会怎么做?你会不会陪着我一起去?”
王重阳点点头道:“会的。”
妙慧道:“这就对了。现在你有了难事,有了危险,我愿意与你一起承担,你为什么要拒绝呢?你为了师父和姐姐,一点都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我佩服你,喜欢你,愿意做你这样的人,我知道现在我在你的心目中还比不上你的师父和姐姐,但我会努力去争取,争取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你是想接受我呢,还是要拒绝我呢?”
王重阳听了妙慧这些肝胆相照的肺腑之言,心里很是激动,妙慧的话正说出了他的心声。王重阳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但是他不善言谈,很少向人公开自己的心声,很多时候,他都是行动赶在思想前面,遇到事情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做,并没有多想,做过之后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在他跟师父东方珂和姐姐胡雪燕之间,就存在一种像妙慧所说的可以为之生也可以为之死的亲密关系,只是他自己认为这是想当然的事情,并没有深思过,当然也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妙慧适才的这一番言语,恰恰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使他的心情好一会儿不能平静下来,鼻子里一阵发酸,眼泪竟然流了下来。
妙慧见王重阳流了眼泪,暗暗有些吃惊,以为王重阳毕竟是个小孩子,自己刚才只图说得痛快,没有考虑到他的承受能力,把他给说哭了,心里很是不好意思,上前一步,伸手为王重阳擦掉眼泪,道:“好好的,怎么哭了?要是姐姐说错了话,就当没说,好吧?”
王重阳见妙慧伸手来替自己拭泪,本能地想要闪开,但终于还是站着未动,觉得自己先前确实没有把妙慧当作最亲近的人,甚至都把她给忘了,而妙慧只见了自己一面,便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弟弟,在这一点上颇有些对不住人家,于是便站着没动,听凭妙慧的小手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两下。
王重阳道:“好吧,那我们俩就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