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了他两眼,急匆匆的进手术室去了。
没多久就推了浑身是血的苏建国出来,他尚有一丝意识,两眼不甘心的怒睁着,但却什么声音发不出来。
见到苏子龙上前,眼里光彩又更明亮了几分。
但没等他费力的做出任何动作,就见苏子龙眼里露了冷漠残忍,摇摇头,声音飘在了他耳边,“父亲,您安息吧。”
苏建国的眼珠子僵住了,满眼的不敢置信。
但那张冷漠残忍的脸离他越来越远,而疼痛却侵袭了所有感官,恍惚中,意识也逐渐抽离身体,陷入了黑暗中。
只剩下无边愤怒,经过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透出来。
苏家并不缺钱,可在他选择放弃生命的时候,也就选择了他自己的路。
……
鹿雪得到消息时,都已是傍晚。
大雪初停,寒气逼人。
她躲在徐家的暖房梁上,听底下侍候花草的佣人在那八卦,“苏家也着实惨,爹死了,儿子也断了双腿,咱们徐家的准夫人也成了植物人。”
“什么准夫人?先生和她结了又离,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哦?还有这种事?”
“那当然,听说今天早晨先生去医院,和苏父还大吵了一架,亮了离婚证,苏家才没有把前夫人推到徐家来养老。”
“哎,要我说,前夫人还真是可怜,哪边都不要她,死了都是孤魂野鬼。”
“谁知道这其中恩怨啊?我还听说她在外边勾引野男人呢。”
“是吗?快说来听听!”
好几个女人聚在一起,瞬间就搭起了戏台子,而底下人说的眉飞色舞,梁上的鹿雪则微微抿唇,满眸悠远。
都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哪怨得了旁人?
她们说的热闹,鹿雪也不好抽身离开,正被暖意熏得昏昏欲睡时,忽又被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惊醒过来,有人推门而入,娇嗔了句,“一个个的,都在这躲懒呢?”
“兰姑娘,我们正说苏家那些事呢。”
众人笑嘻嘻的,有人拉了那兰姑娘,“你是先生身边的人,你给我们说说呗?”
“今儿可不行,后院那位想赏梅,你们赶紧弄两盆梅花给我。”
兰姑娘声音娇俏,听着年龄不大。
那些女佣见是后院要东西,也赶紧敛了脸色,匆匆忙忙的挑了东西给兰姑娘,又怕聚众聊天被人责罚,便都散了。
鹿雪这才轻巧的从梁上跃下来,悄悄尾随那兰姑娘而去。
她去过徐家后院,高高围墙隔绝了所有窥探视线,而那扇黄铜门常年紧锁,也不知被锁住的那位女子是谁。
想到她飘渺歌声里的悲伤,怕是被囚禁的金丝雀吧?
她想的有些多,没提防脚下踩出了声音,抱着两盆梅花的兰姑娘瞬间回头,“谁?”
但回廊曲折幽深,并不见人影。
倒是傍晚天光昏暗,寒风呼啸,摇得回廊两旁的枯枝咔嚓作响,寒气也不知是从雪地窜进了骨子里,还是骨子里窜起了寒气,兰姑娘看的一脸惊慌,抱着花匆匆跑了。
她跑远了,鹿雪才从回廊顶上的阴影处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