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怒意凛然，别开了头。
老人也面沉似水。
她这般不给老人面子，那些生面孔便越发嘀咕起来。
“那是谁啊？居然当着大家的面和师父吵架置气，她怎么敢的呀？”
“不知道，听说是教官？”
“听说是师父目前最得意的弟子，要不然哪能坐师父身边？”
“哎，光听名号就叫人羡慕。”
“就是，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那么风光？”
嘀咕声顺风飘到宋雪耳里，她只觉好笑，谁若是想要这份荣光，谁便拿去，她双手奉送都来不及！
范景重重咳嗽了声，“都喧哗什么？吃饭！”
他通常代表老爷子的权威，那些生面孔瞬间止声，都不敢往宋雪那边瞟了。
主桌陪同的数位同僚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垂着脑袋，皆是屏气凝神，夹着尾巴做人，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凡人还是避着点为妙。
“老爷子，您先用膳吧？”
都安分了，范景便劝着老爷子先吃饭。
见他虽然默着脸，但也举箸动菜了，这才又赶紧招呼其他人，“既是饯行宴，那都不必拘束，来，我先祝鹿雪此后顺风顺水，过她自己想要过的人生。”
他举杯过来，鹿雪就冷笑，“真有意思。”
说罢也不与他碰杯，自己端起酒一饮而尽，怨怼之色溢于言表。
众人的脑袋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眼见老人又要发怒，范景只能充当灭火器，苦哈哈的两边劝说，“饭菜都快凉了，鹿雪你多少还是吃些吧？”
“老爷子，这是您最爱的松茸鱼肉，您尝尝？”
他殷勤布菜，那两人也没有搭上话的机会，既不搭话，火药味便淡了许多。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宋雪也的确饿了，表明自己的怨怼立场后，也就不客气的埋头吃了一大碗饭，这才感觉胃里实在，精气神都充盈起来。
这会儿就算打群架，也应该没什么毛病。
喝了小碗汤，只觉通体舒畅，甚是满足的眯了眼，而老人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来，“这是特意为你熬制的参汤，味道还行？”
“相当不错。”
宋雪有一说一，只是脸色仍不痛快。
“师徒一场，你上路，我也该为你准备些吃食，不叫你饿了肚子。”
投胎做人，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
“那您还真是有心了。”
宋雪冷笑，环视了眼那些把脑袋埋进饭碗里的同僚，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啊？
知道不会有人替自己强出头，也就手撑着桌子，艰难起身，居高临下的，且要笑不笑的看着老人，“师徒一场，您送我一程？”
“那是当然。”
老人知道她已手无缚鸡之力，慷慨点头。
范景想跟上，但宋雪一甩脸子，厉斥道：“我和师父单独说几句话，你凑什么热闹！”
“老爷子，我……”
“罢了，你不必跟着，我亲自送她。”
老人摇头，让范景不必跟上，范景脸色有些怔忡，但终究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