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清酒过来接鹿茸茸。
小家伙拉着宋雪的衣角，瘪瘪嘴巴，想哭又没有哭出来，倒是把宋雪给弄的心里难受起来，“乖，旅游回来妈咪就陪你，你好好听清酒叔叔的话。”
“嗯，”鹿茸茸点头，拉着她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意松，“妈咪，那个老太爷好凶，要是他再骂你，咱们就回家，不理他了。”
“妈咪知道，而且傅瑾寒今天也维护咱们了呀？”
宋雪蹲下身子，就见小家伙黑亮的眼睛里噙着泪花，一个没忍住，也跟着哽咽起来。
伸手抱住他小小软软的身子，轻蹭了蹭，“妈咪没事，咱们再熬一熬，等然然能离开的时候，咱们就远走高飞，好不好？”
“嗯！妈咪最厉害了！”
鹿茸茸在她脸上叭唧了口，这才依依不舍的跟着清酒回家了。
远处，傅瑾寒静静的站在阴影里。
等人走远了，才故意咳嗽了声，走向大门口的宋雪，“送个人而已，怎么这么久？”
“毛毛比较黏我，怕我被老爷子欺负。”
宋雪半真半假的说了句，眼神却小心计算着傅瑾寒从出现位置到她面前的距离，也挺远的，应该没听见她说的话吧？
傅瑾寒也确实没听见，瘫着张脸，点点头，“上楼。”
他找个机会，送爷爷回老宅。
——
是夜。
江家诊所门扉紧闭，黑漆漆的，倒是地下医疗室亮着黯淡的光。
江凌云站在那一排女尸前，面皮被黯淡的光照得明灭不定，也多了几许阴森。
深吸了口气，猛然揭开女尸身上的白布。
青白色的脸，僵硬狰狞，纵然他用了特殊手法养着，脸上也现了点点尸斑。
飞快的看了两眼，又赶紧盖上了。
他是学医的，死尸见过不少，可狸猫换太子的活还是头回干。
而且他如今已经脱离了‘影子’组织，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一时间千头万绪的，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眼神闪烁了几下，只不过想到还在监牢里等着自己的宋嫣然，又坚定起来。
他若打了退堂鼓，那嫣然怎么办？
按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脏，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几名女尸身上的白布全都揭开，细细研究起来。
他得找个和嫣然体态最相似的才行，否则怎么能骗过那些法医？
深夜里，黑暗覆盖了光明。
一处狭窄逼仄的小巷里，匆匆从巷头巷尾奔来了两拨人。
甫一见面，巷头进来的人就先开了口，“最近明里暗里的条子都查得极严，这批货还是好不容易弄来的，得加价。”
“你黑吃黑？价钱都已经讲过了，没得改！”
巷尾来的人也有些慌，不停的前顾后盼，“快点的，交了货就赶紧撤，再磨磨蹭蹭的，被逮住了都得死。”
“就加一个点，我弄这些货是真的不容易，脑袋都是别在裤腰上干活。”
“行行行，那就再添一个点，赶紧把货交过来。”
巷尾的人急躁起来，懒得和人纠缠，待对方送来几个大麻布袋，看也没看，就交了钱，扛着大麻袋匆匆跑了。
颠簸间，麻袋里隐约传出低低的呜咽声，似是孩子的哭泣。
一阵乌云飘过来，掩住了淡月，夜，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