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蕊娘,薛绾心里有些莫名地伤感,到了嘴边的话,突然问不出口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再没说什么。
有了苗贵人的令牌,薛绾很顺利地出宫了,上了聂十七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一路上秋菊一直以为薛绾是生气了,离开皇宫,她才试探着道:“小姐,这些都是主人的安排,他知道云萝城张家发生的灭门惨案,所以让我装傻呆在小姐身边,就是为了保护小姐。”
“你是几岁开始跟着他的?”薛绾没计较从前的事情,反而认真地看着秋菊,问了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秋菊一愣,反应过来答道:“奴婢是孤儿,从小就跟着主人。奴婢的武功是他教的,身份也是他给的。”
提到纪砚清,秋菊眼神里是无限的仰慕,仿佛她说的是一个大人物。
“好。”薛绾应了一声,很随意地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看秋菊这神情,又是一个肯为纪砚清命都不要的,承了他的这份恩情,薛绾心里面却并不怎么好过。
蕊娘的死,多多少少也是和她有关的。
她实在想不明白,纪砚清整天嬉皮笑脸、贱兮兮的模样,或许他就不会对这些从小跟着他为她卖命的人动一分感情吧。
若在以前,她一定会直接上门去质问他,但想到那个人如今已经贵为北辰君主。想到这些,她的心又慢慢沉了下去。
有时候就是这样,身份也会成为两个人之间不可逾越的沟壑。她和纪砚清如此,现在和姜戎修也是如此。
到了安亲王府门前,聂十七刚停下马车,聂云便急急忙忙迎了上来,不等薛绾下车便急急忙忙道:“不好了,王爷晕倒了。”
聂云很少这样慌里慌张的,见他这幅样子,薛绾心头一紧,直接跳下了马车,疑惑道:“怎么了,你把话说清楚?”
“王妃,你快去看看王爷吧,他一回来就吐了好多血,这会儿已经不省人事了。”聂云嘴笨,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只顾引着薛绾往王府里面走。
姜戎修不记得薛绾了,聂云也一直称呼薛绾为萧姑娘,这会儿却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走,带我去。”薛绾的话十分简短,但聂云说姜戎修晕倒的那一瞬间,她却几乎是僵在那里的。
心里面也早就已经想了很多可能,是不是他旧伤复发,是不是他出去和北辰的人起了冲突,或者是皇后她们又给他下毒了?
薛绾越想心里面越没有底,急匆匆到了南华院,见到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姜戎修的时候,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眼睛一酸,眼泪便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床/上躺着的人没有一丝生气,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一旁放着一个装了热水的脸盆,旁边搭着一条沾了血的毛巾,脸盆里面的水也早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有那么一瞬间,薛绾竟觉得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个在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将军,身中数箭也一声不吭的铁血男儿,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
“小姐!”琥珀在一边也哭出声来,“刚才大夫来看过来,他说……他说王爷现在的脉象,已经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