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砚清手轻轻一动,剑锋划过姜戎修的脖子,绽开一朵鲜艳的血花,他冷冷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你负了她,该死。”
闻言,姜戎修非常缓慢地抬起头,失神地看着眼前的纪砚清,他低头,却是非常放松地笑了,“你要真的恨我,就动手吧。”
“你……”纪砚清狠狠瞪了他一眼,剑锋抵在他的喉头,愣愣半晌,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剑。
“我来是祭拜她的,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杀你。”纪砚清神情肃穆,“但你我从此陌路,战场上再遇见,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纪砚清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纪砚清从前是京城夜阑珊的阁主,聂云见过许多次,这会儿见他从姜戎修房里出来,吓了一跳,半晌才寻思过来,正想问聂十七,却见他已经引着纪砚清往灵堂那边去了。
北辰与南萧在打仗,丧事一切从简,只在薛绾从前居住的海云楼设了一个灵堂。消息并没有传开,因此来祭拜的人寥寥无几。
站在薛绾的牌位前面,纪砚清好容易才回过神来。
他刚回到北辰皇宫不久就听说了薛绾去世的消息,本以为是姜戎修故意设的局,又或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可是刚才看见姜戎修的样子,他原本存有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如果是做给外人看得,姜戎修不会做得这么逼真。
上完香,纪砚清才问一旁跪着的琥珀,“你家小姐的尸身在哪里?”
好容易缓过来,提到薛绾的尸体,琥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哭着道:“纪阁主,我家王妃是被曲素素那个贱人害的,她用迷烟迷晕我王妃,然后放火把柴房烧了,等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
“只剩下什么?”纪砚清抓住琥珀的衣领,紧张地等着她的下文。
“只剩下一副残缺不全的尸骨了。”
“尸骨?”纪砚清一愣,抓住琥珀的手不知不觉间也松开了。
他曾经以为,薛绾和姜戎修情投意合,把她留在姜戎修身边,她就会过得幸福,可是没有想到,留她在这里,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最后竟然连一个全尸都不能留下。
扭头看向大堂中央留下的那副棺材,两滴泪水从纪砚清眼角滑落。
出来州府的大门,秦京生从马车里跳出来迎接,他本想说点什么,但看纪砚清脸色不好,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两个人默默相对半晌,纪砚清许久才开口道:“回宫吧,我记得朝中有几位大臣是支持我的。”
“殿下的意思是?”秦京生喜出望外,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探,离纪砚清又近了几分。
“我是说回宫,去会一会我的好哥哥。”
听了这话,秦京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欣喜。
“车夫,快,回宫。”秦京生扬声道,扭头看向纪砚清,却发现他原本温和的目光,竟然变得十分凌厉。
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眼睛里面是还未消退的血丝。
不管从前的恩恩怨怨,不论如何,不能让薛绾死的这么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