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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海在朝中多年,又是皇后娘娘的亲信。
六部之中,他的资历最深。
从来只有别人来“巴结讨好”他,他鲜少主动上门去拜会谁,然而,今日却是个例外。
他只身前往大将军府,主动去见了沈云开。
沈云开微感意外,连忙亲自到门口迎接。
两人打了个照面之后,寒暄几句,便双双陷入沉默。
隋海还是第一次来大将军府,环顾四周,只觉这里太过空旷,装饰过于简单,不似寻常官家那般气派。
从他的宅院来看,沈云开果然不是个“俗人”。
总要有人先打破沉默。
沈云开清清嗓子,客气问道:“今儿在早朝之上,是我连累了大人。”
他上奏折子,却让他连带着挨了皇上的骂。
隋海抬眸看他,一脸平和:“大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呢?咱们都是为皇上效力的人,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国库拿不出太多银子是事实,无论大将军怎么说,结果都是一样。”
沈云开见他毫无架子,索性实话实说:“大人,我今日所说之话,句句属实,绝无妄断猜测之说。”
“大将军,容我问一句不该问的?您的线人到底是什么人?”
南境和北仓,相隔千里之遥,中间还隔着偌大的大周。而且,沈云开的背景简单明了,哪来的人脉?
沈云开幽蓝的眼眸微微一闪,似有几分迟疑:“这个,我无可奉告。”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线人。他的消息都是从那些别有用心的,想要挖他反水的说客嘴里听来的。
南境使臣联尔西,多年来一直没有死心,他想要让他重回南境,所以,才会对他谆谆善诱。
这个消息就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他的原话是:中原人不是讲过一句古话: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南境和北仓一旦联姻,合力攻打大周,你们如何应对?当然,你们大周兵力雄厚,短时间内,自然不会有所危害,可是时间一长,两线作战,耗尽国力,精疲力尽,你们还有多少胜算?
沈云开自然不会被他的言语所撼动,只是他的话,并非都是威逼利诱之词。
隋海微微沉吟,叹息一声才道:“大将军有大将军的难言之隐,本官不再多问就是。不过,朝廷每年拨给兵部的军饷,已是丰厚至极,如今又要再加……大将军虽是一片好心,可在旁人眼中,难免要落下“贪得无厌”的名号啊。”
沈云开不以为然:“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沈云开自从入朝为官,被怀疑质疑的地方还少吗?在有些人眼中,我说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做什么都是居心不良。”
他这副皮囊,让他此生都要承受流言蜚语。然而,他早已经无所谓了。
“我知道大将军是个豁达的人。”
“我也知道大人是个稳重的人。”沈云开接过话茬。
他今儿难得上门,不顾旁人目光,必定有所目的。
隋海又是沉吟一阵,才道:“要筹集军饷,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依着皇上的性子,大将军的话,他是一定相信的。所以,这银子我一定要给大将军筹出来……”
沈云开闻言连忙起身,朝他拱手示意:“多谢大人的成全。”
隋海也起身回礼:“大将军莫要谢我,我只是听吩咐办事……银子总会有办法的,只是时间或长或短,我也说不准。我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大将军交个实底儿,只要皇上信任大将军,本官就信任大将军。不过,这真金白银,拿出来不易,我希望以后……如果大将军再听到什么消息,又或是有什么打算的时候,可以提前知会本官一声,让本官多些缓冲的时间……”
他一句话说完,倒是痛快了。可其他的事情,还要别人来办。
大家同朝为官,又是一条心,提前通通气,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