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最忌讳的就是病气。
冷锋病情加重,慕容青莞唤来梁碧心,亲自询问一二。
梁碧心自己也很糊涂,明明是看过的方子,对症下药,毫无问题。
为什么?冷锋的病情就是不见好转呢?
慕容青莞见她眉心紧蹙,淡淡道:“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鲜少遇到可以让你为难的状况。怎么回事?那孩子真的治不好了?”
梁碧心沉吟片刻,才道:“回娘娘,高烧不退,最是麻烦。妥善期间,不如还是让他出宫休养为好……”
“要出宫这么麻烦?”
“娘娘,微臣担心得是冷锋那孩子,未必是沾染风寒,万一再有其他病灶在身,那就麻烦了。”
梁碧心现在最担心的是,冷锋并非风寒之症,而是更严重的病症。
慕容青莞点一点头:“既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冷锋进宫六年之久,时时刻刻常伴女儿左右,若是突然离宫,女儿一定舍不得。
既要出宫,那就趁早地好,尽快妥善安排。
蒋胜先派人通知了冷锋的家人,让他们按着定好的时辰,等在宫门外,妥妥当当地把人接回去。
之后,太医院还会派人时时跟进,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离家数年,逢年过节也不能团聚在一起的儿子,如今却要被送回家中,按理是桩值得冷家人高兴的事儿,可惜,人却生着病。
冷锋是家中唯一的儿子,其父是京廷卫军的校尉冷岳山,其母是幽州知府之女,顾香梅。
当初,冷锋被选入宫中,他们夫妻二人乃是喜忧参半。
少君殿下的近身侍卫,常伴君侧,亲近亲厚,最是讲究。待到日后,少君登基即位,他们必定高升,平步青云。
冷岳山不顾妻子反对,一人做主,狠心送走了儿子。
六年间,顾香梅只和儿子见过寥寥几面,吃过一顿饭,心里实在想念得紧。
如今,儿子回来了,却是病恹恹的。
顾香梅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女儿冷香陪在身边,轻声安慰:“娘亲,您不要这样伤心,兄长见了,定要心疼。”
“我才是真的心疼呢。你看看你哥的脸,瘦得都脱相了。”顾香梅情绪激动,强忍着一肚子的委屈,道:“当初就不该把他送到宫里头去……一呆就是六年,想见一面都难。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却见不到!”
冷香见母亲情绪激动,忙让丫鬟们将她搀扶下去休息。
她留在哥哥的房中,静静等他醒来。
药劲儿一过,冷锋悠悠转醒,环顾四周,只觉熟悉又陌生。
冷香凑过去看他,轻声唤道:“哥,哥……”
冷锋循声望去,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小妹,瞬间松了口气似的,长吁一口气。
他回来了,他离开了。
“哥,你哪儿不舒服?你把我们都吓坏了。”
冷锋微微开口,有气无力道:“我没事,死不了。”
冷香无奈:“居然病得这么重,看来你在宫中的日子,着实辛苦得很。哥,你既然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别再回去了。爹和娘都很想你的,你这样吃苦,他们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嗯。”
冷锋轻轻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