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今儿来过吗?”
那老板才说了两句话,便急得额头冒汗:“那个……王公子有好阵子没来小店了,听说,他常去香楼那边。”
吴苏点一点头,起身欲走。
那老板从前也是得过他不少好处的人,缓了缓才道:“公子,您喝碗茶再走。”
吴苏摆手示意:“不用了。”
他出门先雇了辆马车,去到香楼外面等着,自己在香楼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小地方闲坐。
市井间的烟火气,混着各种各样的味道。
吴苏看着面前缺了一个小口的茶碗,看着碗里浮起来的茶叶细末,忍不住笑了笑。
他在笑自己。
这茶明明不好喝的,可他还是喝得见了底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前看不上的东西,眼下却是觉得极好。
环境变了,心也变了。
不知过了多久,吴苏终于远远地看见王乔熟悉的身影儿。
他的穿着打扮比以前讲究了不少,明明是去玩乐的,却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
吴苏缓缓起身,冲着他的方向,吹了两声口哨。
哨声十分响亮,惹得王乔转身张望。
这一看,便是心惊肉跳。
王乔瞪大双眼,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吃惊地朝他望去,还未站定,便急着开口:“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敢……”
王乔欲言又止,朝着周围看看,幸好,这会儿街上的人不算多。
“这里是什么地方?来来往往都是见过世面的,要是让人发现……你怎么办?”
数月不见,他顾不得与他寒暄,只想给他找个安静的地方。
吴苏倒是风轻云淡:“你慌什么?我敢回来,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王乔皱了皱眉,“啧”了两声:“你有什么准备也不成,走,赶紧上我的马车,换个地方。”
吴苏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也雇了马车。”
“不行。”王乔随手扔给车夫二两银子,将他打发走了。
待到车上,王乔方才有功夫,细细打量他一番,把他从头看到脚,深吸一口气道:“看你气色不错,想必外面的日子不错。既然过得不错,何必还要回来找麻烦。”
“有些事,早晚要面对的。”
“你们吴家的人,全都遭了殃,连家丁都没放过一个。你的家人,一个都活不成的。你干嘛回来自找罪受?”
王乔紧张地又深呼出一口气:“你啊你,明明都已经是置身事外的人了。”
吴苏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只道:“身为吴家的一份子,想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难道让宝儿和我躲一辈子?她是家中的独生女儿,难道一辈子都不见自己的父亲母亲?”
让她受尽委屈的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乔立刻反对:“东躲西藏又怎么了?好歹你们相依相伴也是一辈子啊。皇上数罪并罚,万一牵连到你,出了事,让你的心肝宝贝守寡不成?”
他话糙理不糙,一心为他着想。
吴苏深深看他一眼:“我是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