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已过去大半。
吴太后在天牢之中,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时而大喊大叫,时而咒骂太皇太后,用词难听不堪,惹得衙役们都暗暗揣测。
她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
吴太后疯疯癫癫,她的两个兄弟,吴方和吴念比她更惨,他们被关押之后,备受欺凌,一个咬舌自尽,却没有死成,舌头没了大半,再也说不清楚话了。还有一个被人打断了腿,又因在牢中无人医治,断了骨头,溃烂化脓,以至于这条腿都废掉了。
吴家的两个兄弟都是半死不活,而吴老太太倒还算能撑,她一把年纪,倒是不受欺负,可是日子难熬,每天只有一碗稀粥和半张面饼充饥,早晚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至于吴鑫恩在哪儿,没人知道,老太太打听了许久,也没有消息。
她觉得儿子,也许早就死在南宫琅的手里头了。
南宫琅做事素来狠绝,绝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吴老太太活了一把年纪,荣华富贵,绫罗绸缎,该享受的她都享受了。
如果现在就死了,她也够本了。、
只是在临死之前,她还要想要见吴苏一面,她最宝贝的孙儿,也是最聪明的孙儿。
当初,他一意孤行,离开吴家是对的。
吴苏早就看到了吴家的未来,他们是赢不了。
吴老太太身为长辈,陪着儿孙们赌了这一把,输得全家落罪。
她认了,吴家的人就算都死了,还有吴苏这个宝贝。
只要他能活下去,吴家的香火就没有灭……
…
京城的消息,想要传到各州各府,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等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吴苏,听闻京城的种种消息,已是正月十九。
他在惠州承包了一处茶庄,带着隋宝儿一起种茶采茶。
吴苏下山卖货,没想到听到了京城传来的风言风语,心中咯噔一响,当场惨白了一张脸,连付了钱买好的东西都忘了拿。
他恍恍惚惚回到山上,见隋宝儿正在和师傅学炒茶,忙先用井水洗了把脸,定了定神。
那些消息是真是假,他无法确认。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等,等到更多的消息。
吴苏用冰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刺得脑壳儿疼。
他一不小心把衣袖和前襟都弄湿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隋宝儿发现了。
“咦,怎么这么不小心?好好地衣服都湿透了。”
吴苏掩饰地笑了笑:“我刚才走得太急,出了一身的汗,所以……”
“我让你买的东西呢?”隋宝儿见他空着一双手回来,更觉纳闷:“你什么东西都没买回来,咱们晚上吃什么?”
吴苏尴尬地挠挠头:“哦,我不小心把银子给弄丢了,所以没买成,我再拿点银子出去。”
隋宝儿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常,忙又取了钱袋子给他:“这次别再丢了,咱们的茶庄还不挣钱呢。”
吴苏笑笑:“是,娘子,我知道了。”
吴苏再次下山,这一次他连东西都没买,四处打听,很快打听到了各种各样的京城消息。
然而,这么多的消息之中,关于太后的,没有一个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