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莞心有顾忌,微微侧过身去,整遐静待,眼角余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瞄向身旁那个高大的背影。
须臾,她明显感觉到了,南宫琅的呼吸渐沉,仿佛蕴着隐忍的怒气。
冷青莞转身看去,将他脸上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他死死地盯着那封信,眼珠一动不动,眉头紧皱,目露杀气。
“王爷息怒。”
冷青莞凝视着他:“太后的罪行,罄竹难书,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南宫琅震惊又愤怒:“这个毒妇,真真是失心疯了!”
冷青莞抬起手,抚着他的后背,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就算没有这封告密信,咱们也知道她做过些什么,气大伤身,请王爷息怒。”
南宫琅将信用力甩在桌面,冷冷道:“宋文先死了,是他的造化。要是落在本王的手里,他只会生不如死。”
冷青莞静静听之,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徒劳。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太荒唐了。
南宫琅深吸一口气:“如果按着这封信所说的,那在静宁宫就能挖出那婴孩的尸骸。”
冷青莞心中微微一惊,又点头应道:“当然。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尸骸不太容易找得到。”
“一定找得到,就算把静宁宫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个孩子,那是先帝的孩子,不该就那么孤零零地,死无葬身之地。”
他稍有停顿,又继续道:“还有那几个宫女,她们的葬身之处,我也要一一找到。我要让吴太后亲眼去看一看,亲口去数一数,她到底害了多少条人命。”
冷青莞挽住他的胳膊,咬了咬下唇,才道:“她才不会在乎呢。正如王爷所说,她就是个疯子吧。”
利欲熏心的人,她见得多了,但走火入魔到这种境地的,只有吴太后了。
…
打听到宋太医自缢的消息之后,王乔又去了一趟香楼。
这次,他完全收敛起平时闲散的神情,而是认认真真地询问南春莺:“你打听宋太医的事,我问过了。宋太医已经死了,自杀,在宫里头吊死的。”
南春莺正在温酒,听了这话,手中微微一顿,诧异道:“死了?”
幸好,绿萝没看过那封信,否则,真要出事了。
“以后,他的事情,别再打听了。还有,你说的那个被宋太医买了的姑娘,也得赶紧张罗新客人,莫要受到牵连才好。”
南春莺重重点头:“我知道了,这次多亏公子……难怪,石大人也不来这边走动了。”
“外头要出大事了,你们这种地方又容易招惹是非,不如休息几天,免得节外生枝。”
王乔是真的担心她,可又不想表露太多。
“休息?我们那位妈妈最是贪财,算账算得天下一流,谁敢说休息?”
“你是这里的招牌,难道不能说服她?”
“公子说笑了,能说服妈妈的只有真金白银。”南春莺给他倒了一杯酒,递过去道:“甭管是什么天气,我们总要吃饭的。”
维系这门生意,的确不易。
老鸨也不是一心贪财,只是要打点的地方多了,难免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