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雀这样的态度,不挫一挫她的性子,她在这楼里,只怕要没几天活头了。
妈妈精打细算,姑娘们更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她是新人,长得又好,往后定会抢走些生意,谁能不防?万一有人起了歪心,她这条命都难保!
公孙雀听了翠儿的骂,果然情绪失控,绷不住大哭起来。
家里没钱,祖母糊涂,二娘使坏,非要把她卖了。
卖了她的钱,正好够给他们一家人做盘缠返乡。
他们是回家了,可她呢?
南春莺见她哭得抽抽噎噎,淡淡道:“自怨自艾是没用的。你真想死,没人拦着你,不过,你得先把妈妈买你的银两赚回来。”
这世上,没有不用银子就能做到的好事。
“你以为,卖你的银子是哪来的?天上的大风刮来的?”南春莺眉眼低垂,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冷笑:“那都是楼里的姑娘们卖肉卖笑挣回来的。你欠妈妈的,就是欠我们的,明白吗?你有什么脸哭?该哭的人是我们吧,拿着辛辛苦苦卖身的银子,买了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只会呆坐,不会做事,连狗都不如。”
如果说翠儿的辱骂,让人气愤,那么南春莺这一番话说出来,足以让公孙雀羞愧难当。
“赖钱不还,一心求死,你想得倒是挺美。”
南春莺缓缓起身,整整衣裳道:“翠儿,把她扶起来,带她去后面的马厩见识见识,对了,让她住一晚也好,派人看管着些,要不万一失了身,就没机会再回来了。”
翠儿闻言得意一笑,自然明白了姑娘的用意。
“是。”
南春莺口中所言的马厩,并非真正的“马厩”,而是给下等人泻火玩乐的地方。之所以为什么叫做“马厩”,因为那里的人,毫无规矩,来来走走,全都像牲口一样地苟合。
那地方离着香楼不远,从后门出去,再拐个弯儿就到了,虽说是前后挨着,中间却有两道高墙隔开,分得清清楚楚。
墙这边是才子佳人,风流别致的玩乐之处,墙头那边是简陋破败,粗俗不堪之地,流氓乞丐,甭管是什么人,只要花上十几二十文钱,就能随随便便找个女人滚到草垛子上“快活”。
翠儿带了两个小厮,押着公孙雀去了马厩,把她往潮湿的角落里一扔,又跟管事的麻子六交代几句:“人,放在这儿一晚上,不过不能碰。她还是新货,谁敢动她,回头拿不出五百两银子,妈妈直接把他阉了。”
麻子六长得贼眉鼠眼,一脸的麻子,猥琐地笑笑:“好姑娘,既是你们那儿的上等货,干嘛还往我们这边送啊?弄脏了多可惜。”
“你懂个屁,把人看住了,否则,姑娘回头让你们好看。”
公孙雀惊惶不安,虚弱得瑟瑟发抖。
她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缩在角落里,看着那些脏兮兮的男人和女人们,怒骂嬉笑,还有人直接脱了裤子,搂抱在一起,毫不避讳。
公孙雀立刻被吓坏了,忙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可是,她的耳朵还听得见,那些y声浪语,她的鼻子,还闻得见那些潮湿的腥臭味。
她捂着眼睛就不嫩捂着耳朵,捂着耳朵就不能捂着鼻子。
这里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