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话里有话,南宫云蹙眉细想,渐渐明白:“皇叔是有意这么做的。”
南宫琅似笑非笑,摇了摇头:“微臣不敢,微臣今儿的确冲动了,不过,微臣也是逼不得已。太后娘娘想要探一探微臣的底儿,所以才会明目张胆地动了冷青莞。身为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皇上还能指望微臣什么呢?”
南宫云默默点头。
是啊,男人天生就是要保护女人的。
南宫琅面色冷凝,继续道:“朝中不少人,长久以来,一直把微臣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知道恨臣又离不开臣,他们嫌臣碍眼,又不敢把臣真的踢出朝野。他们看似是在担心臣手握大权,弑君篡位,其实,他们更怕的是,臣手中这把对奸佞之臣,从不手下留情的利剑……太后娘娘一直想让皇上对微臣防备厌恶,可偏偏皇上对臣重情重义,从不顺遂他们的主意。以少聚多,以小集大,这怨气也是越滚越大,搅得朝堂内外,不得安宁。太后娘娘在政事上与臣一直诸多不合,此次是个意外,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请皇上重重责罚微臣,就算是为那些大臣们出了口恶气,他们舒坦了,皇上的耳根子也清净了。”
“皇叔果然心思缜密,能化腐朽为神奇。不过,那几十万的南北境军,朕怎么能交给旁人治理?”
南宫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
南宫琅沉吟道:“朝中善于治军的武将,不止微臣一个,孙将军和乔将军都是可信任之人。而且,一旦北仓有所动静,皇上到时再下明旨,微臣随即待命,绝不含糊。”说完,他从怀中拿出一只锦囊,“微臣现在亲自把兵符交给皇上。皇上切记,一定要自己保管,不要交给任何人,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行。”
南宫云郑重点头,又突然问道:“皇叔,为何你和母后之间,总是互相猜忌?”
南宫琅正色道:“此事一言难尽,不过终有一日,事情会解决的。”
南宫云似懂非懂:“朕不明白,你们都是一心一意地为朕好的人,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相处呢?”
南宫琅目光深凝,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默然。
终有一日,狐狸会露出尾巴,真相也会随之浮出水面。
…
南宫琅离宫时,已是两更天了。
千禧宫的佛殿,灯火通明,很安静,静得可以听到蜡油滴答落下的声音。
刘喜福一直留意着动静,得知襄亲王离宫,忙告知主子:“娘娘,听说皇上收了王爷的兵符还有兵权,让他软禁王府,再不许过问朝政。”
吴太后手持佛珠,缓缓转动,听了这话,没有停顿片刻,仍是闭着眼睛道:“表面功夫。”
刚刚南宫云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在他的心里,南宫琅是从来不会做错事的人,皇上宁愿纵了他,也不愿顺了自己。
“娘娘,襄亲王手中没了兵权,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娘娘还是消消气,不如过去看看皇上,乾清宫那边都派人来了两次了……”
吴太后闻言睁开眼睛,眼若冬冰,寒意凛凛:“哀家不想见皇上……”她轻轻低语,语气有些幽怨:“好生养了他这么多年,还是只会让哀家失望。”
刘喜福一听主子的话茬不太对,忙劝说道:“娘娘,皇上年纪还小,得慢慢教。”
吴太后听了这话,不知为何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是啊,日子还长着呢,看谁能赢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