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衣不敢忤逆，不甘不愿的拂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待厅里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二人，云行才重新看向顾南风，问道：“说吧，何事？”
顾南风不疾不徐的走到座椅旁，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漆黑的眸子透不出任何情绪，看着云行道：“云副司主可知今日在城南外发生了一起命案？”
云行眉头一皱：“巡卫司派人去了？”
顾南风眨眨眼，算作回应。
“既然已有人承接，何故还来找我？”云行不明所以。
这个顾南风，越来越没规矩没大小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找他不痛快。
顾南风目光始终定在他身上，又问了一遍：“云副司主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云行不耐烦的皱皱眉：“老夫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云副司主是知道我的，习惯对症下药，知道有知道的问法，不知道有不知道的问法。”顾南风眯犹如盯上了猎物的猎豹：“不愿说，自然也有不愿说的问法。”
听完顾南风这番没头没脑的话，云行总算是明白过来了，难怪这小子一上来，就示意他屏退左右，敢情是把他当做嫌疑人，跑来审讯来了！
云行顿时大怒，手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怒斥道：“大胆，竟敢跟本司主如此说话，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了！”
“云副司主先别急着生气。”顾南风特意在“副”这个字眼上咬得极重，意有所指道：“我连来意都还没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清楚！”
“今日发生在城南外的命案，云副司主可知死者是谁？”顾南风细细的瞧着云行脸上的变化。
云行皱眉：“到底是谁，直接说便是，作什么卖弄关子？”
瞧着他的表情不像掺假，顾南风如实道：“死者是巡卫司仵作徐叔。”
虽然早知道能被巡卫司承接的案子定然不简单，加之顾南风前头又卖了这么多关子，云行心里早做好了准备。可饶是如此，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他仍是吃了一惊，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老徐，死了？！”
若是细听，还能发觉云行的声音在隐隐发颤，眸中除了震惊外，还有几分悲恸。
这些细微的神情，在云行脸上维持了不过一秒，便很快就消失了，神情只余下震惊。
顾南风将云行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云行方才那一瞬间的悲恸和震惊是装不来的，显然，他事先对徐叔的死是真的一无所知。
顾南风微微敛眉：“是，尸体现下已经抬回了巡卫司，云副司主要去看看么？”
“去！”云行将手中茶盏放下，挥动长袍起身，作势就要出门，却被顾南风拦住了。
“既是回巡卫司，云副司主还是换身行头比较好。”
云行闻言，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便服，才后知后觉回内屋换装去了。
偌大的正厅就剩顾南风一人，他走到主座位前，桌上除了茶盏外，还有几张题了诗词的宣纸，正是方才云行和其儿子说笑讨论时写下的打油诗。
这几首打油诗读来虽通畅押韵，意境却并不深，应该是一家人欢欣时光的即兴之作。
顾南风不掺情绪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首要好出一些，而且字迹刚劲，笔走龙蛇，很是应景，一看便知这下笔之人是有一定的功底在身的。
顾南风目光在上面流转，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