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惊得老徐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可置信道:“你,你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小风告诉她的?
不对,不应该,这件案子被尘封在巡卫司多年,当属机密,就连小风在巡卫司任职了几年,也轻易触碰不得,寻常人更是不能轻易提及。
小风为人谨慎,怎么会贸然跟她这个外人说这么多?
可是,若不是小风说的,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徐叔不必问,我也不会说。”南浔手中动作不停,声音平稳:“据说徐叔是负责那件案子的仵作,我想知道,当时徐叔有何发现。”
老徐心头不由一震,当即道:“都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了,问了作甚?”
“没错,十几年前的旧案,确实与我不相干。”南浔手中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老徐,“但如今,十几年前血案现场的令牌模样,却出现在了近几起案件,死者的衣服上,且次次如此。
这几起案件既然归我负责,我自有义务和责任将事情始末搞清楚,不能糊里糊涂的含糊过去。”
“况且。”南浔眉头微皱,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事情很可能跟我一个好友一家之死有关,我想帮他将真相调查清楚。灭门之仇,不共戴天,任谁也不可能做到背负着灭门之恨,还能安然无恙的度过一生。至少,他做不到,我也不忍心看他一辈子都活在仇恨当中。”
如今原主爷爷也被牵涉其中,若不将真相大白天下,她日后不知该如何面对顾南风。
老徐眼神一颤,心知她口中的他到底是指谁。
小风的隐忍苦楚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亲眼看着小风将满腔仇恨化作动力,为查明真相,一步步走到今天,吃了不少苦。
他何尝不想帮小风查明真相,可这案子太大,他不是不想,是不敢,他害怕告诉了小风,便会将小风推入更危险的境地中。
尽管这么多年小风问了他很多次,他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这也是他和那个人的约定,为了保护小风而立下的约定。
只不过……
如今南浔将事情摊开了来说,他才第一次正面意识到,小风如此痛苦的活在仇恨当中,或许真的比死了还要难受。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一定都非要知道真相的。”老徐沉默了半晌,随后才颇为感慨的说道。
难得糊涂。
徐叔这口吻,分明有松口之嫌。
南浔立马顺着往下说:“是,真相对我们来说可能无足轻重,但对逝者来说,却非常重要,尤其是血案现场,那是逝者对我们交代的最后一番话以及期望。希望我们能读懂他们的话,洗刷他们的冤屈。”
老徐暗叹了口气,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叔,我明白,你不想说,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只是抱着期待多问几句而已,并不强求你非要说出些什么。”南浔语气暗沉,又低头开始给尸体缝线:“只不过,灭门惨案,十几条冤死的生命,以及一个浑浑噩噩的半死之人,若能帮上什么忙,我实在不想看他们凄凉至此。
本来身为仵作,见多了阴阳相隔,以及这世间诸多不公,一颗心早已经麻木了,只是没想到,当事情牵涉到自己身上时,却仍这么难以接受。”
南浔苦笑着,语气也甚是荒凉。
然而老徐却瞬间就发现了关键点:“牵涉到自己身上?此话怎讲?”
两人言语之间,南浔已然将尸体缝合好,用剪刀剪了线头,一面擦拭着银针,置于工具箱内放好,而后动作利落的摘下手套,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到老徐面前,眉宇间愁云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