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和姜木匠过活了快一辈子,还没听他嘴里说过这样讨巧的话呢。
就因为他嘴笨,她没少抱怨,可没想到和老闺女说的一套一套的。
想着是盼着老闺女越来越好,王英脸上的笑容放大,“儿啊,你要喜欢,再让你爹做,要啥样的都成!”
姜安和姜顺也是头一次见姜木匠拿出这等精致的活计,一时眼睛珠子要瞪出来,顿时明白了儿子和老子的差距。
“还得是囡囡啊,爹才舍得露真本事!”
“大哥吃醋了?呐,这两个留给你和二哥,一人一个。”
“那咱哥俩沾了囡囡的光了!哈哈——”
赵瀛看着一家其乐融融,没有急于打断他们。
目光从姜夏藏不住笑意的眼角掠过,落向她手里精致小巧的二层楼阁,他的眸色沉了沉。
如此富丽的建筑,便是作为首富的齐府也差些许。
因为一户门庭建成什么样不单单要有钱就可以,暗含着不成文的规矩,平头百姓哪能越过朝廷去?
想来他的老丈人年轻时遂老木匠走南闯北做工,见过类似的楼阁。
赵瀛注意到桌旁的两位嫂嫂看姜夏的目光充满嫉妒和怨念,不经意撞上他的眼神慌乱的挤出笑脸。
“妹夫快要参加考试了吧?”周氏问。
“恩,院试定在明年开春。”
赵瀛说话时目光落在了姜夏的身上,因为她的手又在背后搞怪,轻轻的戳他的腰。
他很想一把抓住她使坏的手,捏一捏、再用力捏一捏,一定很柔很绵。
但,现在不能。
姜夏见赵瀛突然绷着脸似是恼了,不由腹诽。
忒小气了,戳两下就生气了?
她把手里的木雕塞进他手里,“你也瞅瞅,好看不?”
赵瀛把木雕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然后看向姜木匠,“小婿觉得岳父的手艺在镇上找不出第二个,放在整个渭州也屈指可数。”
姜木匠为人内向话不多,但王英却仿佛忘了刚才的不高兴,被赵瀛哄的眉开眼笑。
“读书就好啊,说话都好听!”
“小婿说的是实话,爹的手艺好年轻时少不了姑娘家相中,娘必是顶好的那一个,想来姜夏是随了娘,搭理家又一个人撑起铺子,助我重新提笔回到学塾,她万般好也是爹和娘的功劳。”
“呀,你这孩子咋这讨人喜欢!”
姜夏被王英的笑声震得而耳朵疼,看向赵瀛温和含笑侧脸,不由眼角一抽。
他怕是忘记当初多嫌弃她了?恨极了也怨极了她和她的娘家。
再瞅她亲娘,刚才还心疼她来着,转眼被几句话哄得高高兴兴张罗饭,要杀鸡炖肉。
姜夏让赵瀛在屋里随便做什么,她去灶间给王英帮忙做饭,可刚撸起袖子进灶间就被老两口赶了出来。
说什么都不让她沾手,无奈她回到屋里收拾吃食。
姜夏见锅魁少了,于是问赵瀛,“赶路饿了?我先把锅魁给你滕一腾,热乎吃不伤胃。”
赵瀛看向桌子上破了一个大窟窿的油纸包,皱皱眉,嘴抿成一条直线不说话。
姜夏眨眨眼,突然反映过来。
他即使饿了,也不会不雅的从吃食上掏出一个大窟窿,何况他不喜欢拿锅魁沾一手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