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村因山得名,从不缺树木,家里盖房打家具,都是村民自己进山寻摸木头。
像姜木匠,早年就备好了木头,然后放着阴干。
这样木头的纹理细密,打成的家具结实不会裂口,就是姜夏西屋的书桌,当初赵瀛瞧见第一眼便觉得惊艳。
姜夏看着耿氏吊眼里的精光,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只听耿氏笑呵呵地说:“眼看老二能重新做学问了,这是咱家的大喜事,喊你爹来吃酒,老爷们也该聚一聚,咱家好久没热闹了。”
姜夏暗暗冷笑。
她这个婆婆最会算计,没有平白无故的好心,不过是想她亲爹这个正儿八经的木匠来免费做工。
“听娘的,许久不见爹娘和哥哥了,两村离得不远,路上有我两个嫂嫂照顾我娘,也用担心。”姜夏不露声色,点头应了。
耿氏的表情僵硬,连忙开口,“瞧我这脑子,亲家母身子不爽利,咋还能来回折腾。亲家公未必在家,外面的活儿有的忙呢,我瞎指挥啥?”
来一个姜木匠就可了呗,拖家带口一大家子,得吃光多少银子?
倒不如请村里的人来待把手,一二斤玉米面足够了。
“还是娘考虑的周全,娘怎么说就怎么办。”姜夏嘴角微扬。
她见耿氏嘴皮动但没发声,想也知道在骂人。
“孔大夫说赵瀛再有三四日就可以回家了。”
“行了知道了,等你爹干完活我们就去镇上。一年收成交田赋能多多少斤,就看眼下,你也忙不上手!赶紧进山挑木头,先把木头阴干。”
耿氏语气里多有嫌弃。
姜夏在娘家过得像大小姐,不然怎么白的不像村里人呢。
尤其此刻姜夏不温不火,眼底那点笑意在耿氏看来怎么都像讽刺。
想到李婉的事,耿氏心里更膈应,黑着脸回老屋了。
就为这事,耿氏和赵德顺一路唠叨,可到了回春堂,赵瀛都在讲姜夏近日的幸苦。
耿氏听得心里不舒服,便拿出耿氏从前的所作所为说时,谁知赵瀛反应不大,倒让耿氏显得斤斤计较,心中对姜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辛辛苦苦养大儿子竟然不如一个坏了名声的毒妇,耿氏心里不痛快,便偷偷去找李婉。
李婉比想象中通情达理,只当没发生过之前的事,在回春堂尽心尽力照顾赵瀛。
谁知赵瀛不许李婉进门,即便面对她楚楚可怜的眼泪,仍面不改色。
李婉感到比姜夏羞辱她还要难过,问赵瀛是否对姜夏生了感情。
“她是我的妻。”
“那我是什么?小九哥,你告诉我,我算什么?从小到大,我算是什么?”
“先生的孙女,我的师妹。”赵瀛眉宇间带着惯有的清冷,他不是为搪塞她而扯谎。
李婉有些站不稳了,扶着回廊的柱子楚楚可怜,“小九哥别走好吗?”
“我是病人,你想我留在这里吹风么?”
赵瀛头也不回的去了前堂,只留李婉一人,柱子伤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指甲印。
回春堂里,孔岩对赵瀛的治疗过程比较复杂,一般人家难以承担费用,多会选择放弃。
但有姜夏和耿氏,十天花费近50两。
珍贵药材的温补下,赵瀛渐渐有了效果,右手握笔时不再那么吃力。,
隔天。
赵江上门,“姜氏?小满?都在家吗?”
姜夏拍了拍手上刚才喂鸡时粘的湿泥,走来拉开大门,“大哥?小满跑山里去了,估摸得太阳落山前才回来。”
赵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把手里穿绳子的野猪肉递给姜夏,“你在也一样,隔壁村的猎户捕了头野猪,我让人捎了些肉回来,这块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