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门开了，常年跟着她的嬷嬷走进来，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微微一惊，但也很快冷静下来，先是给了身边的丫鬟一个眼神，让她收拾掉地上的瓷片。自己走到张姨娘身后，熟稔的给她按揉着太阳穴。
“姨娘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点小事情，何须动气？”她按揉的手法十分老道，力道适中，让人舒服的简直要呻吟出声。
张姨娘每次发脾气之后都会头疼，还真离不开她的这门手艺。
“我心情不好。”她闭着眼，冷冷道。
虽说还有恼怒，却已经不像是刚刚那样生气。
丫鬟已经收拾好了碎瓷片，嬷嬷给了个眼神让她出去，才在桌边蹲下给张姨娘捶腿，“是为着三小姐的事情？”
“哼！”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张姨娘就是满腹的恼怒不悦，咬牙切齿，“那个小贱蹄子果真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回府就和我作对！”
如今她面目狰狞，眼神阴狠，哪有在凤国公面前温柔小意的模样。嬷嬷惊了一下，赶紧转身看了看身边门后，确认没人才松了口气。
“姨娘别太情绪化，要知道隔墙有耳才是。”确认过之后，她苦口婆心的劝道。
张嬷嬷是看着张姨娘从小长大的，也正是因着如此才被张丞相赐了“张”这个姓氏，对待张姨娘自然尽心尽力。
“嬷嬷，如今凤家后院都在我的把控之中，哪有人敢来听我的墙角？”张姨娘不屑道，“就算真的被人听见了，发卖了就是。”
她根本无所畏惧。
张嬷嬷叹了口气，从侧榻边上拿了美人捶来细细给张姨娘捶腿，玉质的捶柄温润贴手，捏起来也很舒适。
如今张姨娘在府内受控，得到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姨娘还是莫要掉以轻心。”张嬷嬷轻声道，眼神微不可察的往窗外瞥了一眼，“须知先前没有人能逃过姨娘的眼睛，可现在，还有梧桐苑的那一位呢。”
张姨娘明目张胆的在院子里面说凤岚乔，还说的这般难听，若是传出去可不大好听。虽说几句话而已，无足轻重。可她在凤国公面前一向是温柔的形象，不像是那种说出粗鄙之语的人。
若是被有心人听见，说三道四事小，影响了她在凤国公面前的形象才是大。
兴许凤国公不会相信，可终究会在心里埋下一颗疑心的种子。只要有了疑心，那么只需要浇上一点点水，就可以迅速的生根发芽，顷刻间长大。
张姨娘也很快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心里却更加不痛快，“她一回来，倒弄得我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处的。”张嬷嬷看她明白了，也收了严肃的面色，轻笑道，“再者说，三小姐不日就要嫁给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找不痛快的好。”
张姨娘面色不虞，胡乱点点头，“你出去吧，我自己想想。”
嬷嬷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
屋内，张姨娘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本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却因为主人的冷落而凉透，喝起来没了清甜，只余下满口的苦涩。
真是难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