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日众人便要启程离开京都,远赴赣州。
这段时间,叶巧儿一次也没有碰见自家夫君,估摸着他还是胸中有气,不愿相见,可离开的事情须得尽快安排,她想了想决定在京都的院子便留着,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至于芸香……
当晚,程子期知道后半夜才回来,推开书房的门,他不由得吓了一跳。
书桌旁坐了一个人,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那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呼吸平稳,光是听,他便知道是谁。
男人脚步迟疑,来到了桌前刚刚想要将灯点亮。
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搭了上来,少女清脆的嗓音略带几分低沉。
“别开灯。”
程子期的手微微缩紧,垂眸不知道想些什么,许久才开口道:“不点灯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只手缩了回去,他心底一阵空络络的,为了面子却还是咬牙不主动去抱住对方。
“我喜欢,还在生气?”叶巧儿问道。
也许是黑暗给了他勇气,男人硬邦邦道:“生气?不是生气,我只是难过,你一声不吭去皇帝哪里答应下来,是觉得我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虚话,都是随意可以推翻的花言巧语么?”
“我没那么想……”
“你不尊重我,更不信任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子期才发现,原来他委屈在这里。
这么久以来,他的那么多甜言蜜语,在对方的眼中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男人的无力感,让他难过,更让他责怪自己。
是他还不够强大,所以让自己的女人卑躬屈膝。
“夫君……”
叶巧儿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垂着头的男人。
她想不到,自己不过是为了不让对方为难,却伤他这么深。
“我只是不想让你违抗陛下,惹来灾祸。更况且我早就想好了,咱们马上要启程去赣州,这个宅子反正要搁置,不如将芸香也留下,咱们答应陛下收下她,也没有要带着她,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程子期发泄出了胸中郁结的怒气,瞬间清醒了不少。
听这话,他不由得勾唇笑了出来。
“这么说娘子一开始就没打算将我拱手相让,而是暗自里揣摩将芸香打入冷宫?”
“什么冷宫不冷宫!”
看他恢复了朝气,没了正形,叶巧儿不由得推搡了他一下。
随后一本正经道:“这几天你没因为生气惹怒陛下吧?”
对方无奈道:“我看起来像是耍孩子脾气的人么?”
她心中暗自嘟囔道:你不是谁是,这几天跟我势不两立的难道不是程大公子你么?
两人将话说开,一时之间心情都好了不少。
程子期脱下外袍,扔在榻上揉了揉肩膀道:“咱们差不多后日出发,将家里的东西清点一下,必不可少的都要带走,跟朋友也道个别吧,怕是短期之内,咱们不会再回来了。”
叶巧儿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熟悉的设施,心中感慨万千。
她从阳城不远千里来的京都,不知不觉竟过去了这么多时日。
“我会想念这里的。”她低声道。
男人轻笑,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