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西撒娇道:
“李老师,师姐回来你就不疼我了。”
“都疼,都是一样的。”
李教授嘴上是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肉多手背肉少。
她想生个女儿,偏偏生了个展翅高飞野得不着家的儿子,让老两口在国内孤孤单单。来陪伴他们的学生,差不多就是他们的孩子了。
“多吃点,我师父做饭可好吃了。”
相音南自然地给裴引夹菜。
夹的鸡腿。
裴引看着犯了难:
“我啃鸡腿的样子,不是很优雅。”
用筷子夹着吃,大个的鸡腿,油会蹭到脸颊上,用手就更不好意思了。
“就你事多,”相音南抱怨着,戴上一次性塑料手套,把鸡腿撕成一条条好入口的鸡肉,“这样行了吧?赶紧吃。”
被赵老头盯着,裴引不好说他的爱徒什么,埋头吃饭。
赵教授啧啧奇道:
“你们还在一起呢?”
他不喜欢裴引,很大程度上是认为裴引不是贤妻良母的样子,不会踏踏实实跟相音南过下去。所以挑来挑去。
裴引那时年轻,口角上也不会让着,每每回嘴总把赵老头气过去。
有一次赵教授点评裴引的穿着不知道是来读书上学还是来走红毯的,裴引振振有词:
“赵教授,你有管我的时间,不如好好把李老师照顾好。”
赵教授顿时就晓得了,相音南要会被这姑娘拿捏死死。
不方便多说让长辈们操心,裴引干笑扒饭。
相音南料定了裴引不会在师长面前拆穿他,从善如流道:
“是啊,我们女儿都四岁了。”
裴引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意。没人的时候再收拾他。
在桌子底下狠狠踩相音南的脚。
相音南忍疼也值得。
慕言西筷子一顿。
两位长辈都惊了。
李教授嗔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们结婚的事?”
裴引磕磕巴巴讲近些年工作忙,没办婚礼。
赵教授则是惊得合不拢嘴,然后高谈阔论开始传授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相音南小人得志,摆出虚心听讲的姿态。
裴引忍气吞声恶狠狠地把碗里的鸡肉当作相音南咬下去。
狐假虎威。
看到两位长辈们的话题都围绕着裴引和相音南的夫妻之事,慕言西神情复杂,趁着赵教授喝水润嗓停下的间隙,表面毕恭毕敬地对李教授道:
“老师,我妈妈准备来本市开讲座,我在和她沟通看能不能放在我们学校。”
李教授笑:
“那谢谢你,你这孩子真会替母校打算。”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裴引好奇:
“师弟的妈妈来开讲座?很厉害吗?”
李教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你还不知道吧?你师弟的母亲是慕荷。”
慕荷!
裴引惊得合不拢嘴。
国内刑法学泰斗。
在她还是本科生时,便抱着慕荷的著作读得手不释卷,仍难吸收其中的十分之一。
对于国内的法律工作者来说,慕荷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
裴引激动得手舞足蹈,星星眼看着慕言西:
“师弟!你是我亲师弟!能不能帮我要个签名啊!!!”
好家伙,早知道手底下的实习生有如此来头,她能开心到翻跟头,这差不多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追星成功吧。
“学姐开口了,那当然。”
眼见着把关注度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来,慕言西悄悄地对相音南露出了个胜利者的微笑。
超出专业知识,相音南和赵教授插不上话。
相音南沉默着继续给裴引夹菜。
就让小屁孩得意一会儿吧。得到了关注度又能怎样呢?裴引是他孩子的妈,俩人领了结婚证。
慕言西想跟他斗,还差得远。
一顿饭下来,相音南和慕言西暗暗斗法,表面上似乎是宾主尽欢的一顿饭。
饭后,李教授依依不舍地把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裴引再三保证会常来看望,才一步三回头地回去。
裴引怅惘非常,望天叹气。
转眼间李教授都60岁整了。
她离青春无忧的少女学生时代,也那么得久远。
还没沉浸在惆怅中多久,身边两个男人又叽叽喳喳地起了争执。
争的是谁送裴引回家。
争得裴引头疼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