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当然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领证,多吉利。”
哪里吉利了,分明是奇怪。
哪有带着孩子领证的。
裴引哭笑不得,被相音南和倍倍左一个“大喜的日子热闹热闹”,右一个“妈妈最好了”哄上了车。
相音南的揽胜车头被用鲜花装饰,还挺像婚车的。
后座安置了儿童座椅,明显专门为了倍倍准备。
裴引边既安全带边感叹,对于倍倍,相音南还挺细心的。
也许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好父亲。
只要他对倍倍好,那她这步棋走得就不算糟糕。
“给。”
还在愣神呢,裴引被相音南塞了一捧花。
是开得正好的芍药,粉白色,纯洁高雅。
花瓣自然地舒展,香味淡然。
芍药,是裴引最喜欢的花。
从前,相音南逢年过节,除了送礼物,还会附上一束芍药,说裴引就是他心目中的芍药花。
“这是……”
裴引睫毛一颤。
“新娘子的手捧花,你不是最喜欢芍药了吗,”相音南假装目不斜视地开车,眼角余光观察着裴引的反应,“花里塞了支口红,显气色的,你涂一下吧。”
“花好漂亮呀!像妈妈一样美!”
倍倍毫不吝啬地献上赞美。
“新娘子”这三个字说得裴引懵懵的。
花中藏口红,相音南的老招数了。
拿出口红,裴引对着后视镜涂上,行为机械。
纪梵希N37,裴引最喜欢的彩妆牌子,这个色号也最衬她皮肤,显白,显精神。
她想过要嫁给他的,幻想过二人盛大的婚礼。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是这般“嫁”给他。
相音南晓得裴引容易多想,嘻嘻哈哈开玩笑:
“哪天你想办婚礼我也陪你办,把这些年给出去的份子钱收一收。”
玩笑都带有真心话的成分。
相音南是真觉得简单的领个证唐突了裴引。
“为了倍倍”是他编出来缠住裴引的理由,不管裴引怎么想,他打心底认认真真地在娶她。
有朝一日,能给她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就好了……
裴引伤感的心情一扫而空。
婚礼?就相家老爷子那古板强烈的反对样子,怎么可能办得起来?
“开你的车。”
想到二人间的重重阻碍,裴引的心情再次低落下去。
一张美得摄人心魄的脸,没有喜悦与快乐。
以至于填写结婚登记资料时,民政局工作人员怀疑地问裴引:
“是自愿的吗?”
裴引的表情视死如归,怎么看怎么像被强迫的。
“嗯。”
裴引无精打采。
相音南把一旁的倍倍抱过来,对着工作人员笑:
“当然是自愿的啦,你看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
倍倍也笑。
父女俩笑起来的气质一模一样,任谁看了都晓得是亲生的。
工作人员敲了章,劝裴引道:
“那以后好好过日子呀。”
“肯定的肯定的。”相音南连声附和。
到了拍红底登记照的阶段,摄影师无奈地问裴引:
“姐,你能不能跟你老公站得近一点?”
两人的间距能塞下一座山。
裴引犹犹豫豫,感觉这个场景怪怪的,相音南积极热情,不会有诈吧?
“好嘞,老婆我们站近点。”
相音南应承着,揽着裴引的腰把人扯到身边。
两人的肉体只隔了一层布料。
体温陌生又熟悉。
被平白叫了“老婆”占了口头便宜,倍倍还看着呢,裴引不好说啥,只得当个配合的木头人。
鲜红的结婚证到手,裴引又在民政局开好了婚姻证明,把申请幼儿园的材料传给戴冰冰。
相音南和倍倍拿着两本结婚证看了又看。
倍倍小手抚摸着结婚证上的照片,那帅气美丽的一男一女紧紧想贴:
“爸爸终于是倍倍的爸爸了,倍倍终于有爸爸了。”
相音南鼻子发酸。
他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没想到让自己的孩子走了一遍他的老路,承担了他吃过的苦头与心酸,像是逃不开的宿命与轮回。
相音南红了眼睛,抱住倍倍作出庄重的承诺:
“爸爸发誓,这辈子一定用生命来保护照顾倍倍,以后再也不离开倍倍了。”
太煽情了,惹得裴引也想哭。
她自问是个好母亲,自倍倍出生以来,对外承担生计,对内给了倍倍充足的母爱。
唯独在健全的家庭上,亏待了孩子。
倍倍早熟,最开始哭着闹着要过爸爸,再大一点儿便把渴望和期盼埋在了心底,只在偶尔的睡梦中留下几句呓语。
这下,她完全地对得起倍倍了。
“走吧,我们回家。”
裴引拉着倍倍要走。
相音南带着祈求,牵扯着裴引的衣角:
“让我送你们回家好吗?我可不可以和倍倍多相处一会儿?无论是从伦理还是法律上,这都是我的权利对吧。”
裴引最讲法律了,不直接抚养孩子的一方是有探视权。
裴引略一沉思:
“好的,允许你每周探望孩子一次。”
一次?才一次怎么够?
相音南默默抗议,嘴上啥也不敢说。
裴引一向专制独裁,他要是提出反对,说不定就被削减成半个月一次了。
嘿嘿,红本本到手,来日方才,慢慢攻略。
回家的路上,父女俩心照不宣地对视。
爸爸,加油啊!
倍倍在电话手表上给相音南摇旗助威。
爸爸得尽快赢得妈妈的芳心呢,这样他们一家三口就可以真正地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