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没有跟卓轩说起她此行的凶险,更没有说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看着那皎洁的白衣身影,萍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家小姐啊,舍不得让她爱的人受一点担忧与委屈,可是这样,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由于夏迭不在王府,所以安豫王府下的酒楼舞馆只得暂由广平打理。百里君亦自回到琉祁后便很少露面。朝中的很多事把他忙得焦头烂额,索性有林清晓陪在他身边,动辄吩咐厨房为他熬参汤。而广平,则又恢复到了以往忙碌的生活之中。
晌午,马车停在清榭坊门口。广平从车上下来,白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目。她神色平淡的携萍水与辛暮走了进去。
此时正值饭点,是以来欣赏歌舞的人并不多。广平进去时,谭清正坐在一楼正中央的位子上端着茶盏欣赏歌舞。
正在表演的舞姬在看到那身清冷的白衣时明显一怔,再细看,不禁欢呼出声,“木小姐!”珠帘后正在抚琴的秦修诧异的抬眸,缓缓站起身隔着帘子静静的凝视着那抹瘦削的白影。
“谭掌柜……”低哑的嗓音自谭清身后响起,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抖,起身看着广平,难掩诧色的道了句,“木小姐?”
广平点点头,抬眼望向舞池中央的舞姬,遂将目光移到谭清身上,清冷的声音于寂静中兀自响起,“久违了。”
雅间内。
谭清将近期的账目教给广平,坐下后,却再无品茗之心,对广平,他始终存有一丝顾忌。即使他比广平年长几岁,但只要一看到对方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他便顿觉如坠冰窟。
广平合上账本,抬头道:“劳烦谭掌柜将这一年的账目拿来给我。”谭清闻言眉头一皱,不知怎的,广平那声“谭掌柜”让他心里无端生出几分不自在。
广平从谭清手里接过厚厚的账本,而后一下午的时间都费在了翻阅账簿上。
帐是从夏迭接管清榭坊开始记的,从上面可以看出清榭那段时间的收益远远超出了以往。但三个月后却逐渐开始趋于平稳,虽赚的银子不少,但同谭聚和在位时的数目无明显差异。
合上账簿,广平看向对面的谭清,“这一年多,清榭的收益都是从何而来?”谭清沉吟片刻,缓缓开口,“刨去普通歌舞外,剩下的大多来自小姐教习的芙蓉舞。”
一年了,京都百姓对芙蓉舞的热情始终不减,舞坊天天坐无缺席,人满为患。
广平站起身,喑哑的嗓音淡淡响在谭清耳边,“谭掌柜刚刚接手,收益没有持续上升也实属正常,还望谭掌柜不必太过挂心。”
谭清闻言怔在了原地,他双手慢慢握成拳,沉声回了句,“谢小姐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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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广平便一早来到了舞坊,除了谭清,她还见到了谭聚和。“木小姐,一年不见,可还安好?”精明干练的男子抚须笑着问道。
“老掌柜。”广平微微颔首。“一年多不见,小姐又清减了不少,谭某都快认不出来了。”谭聚和看着广平微微笑道。
“老掌柜可知这一年多来清榭的收益并不怎么如意?”广平没有理会谭聚和的客套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谭聚和怔了怔,笑容有些凝固,“自然是知道。只是清儿这孩子心性清高要强,生疏的事也从来不问我,一个人苦撑着,说来,也是谭某管教无方啊。”
广平望他片时,哑声说道:“谭掌柜,我要你在这段时间帮扶着他把清榭的收益提上去。”谭聚和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广平,眸内掠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