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苍术的驭术奇好,马车虽快但却平稳前进,花乞儿等人沉默的坐在车厢里。
触及到双目紧闭的广平,楚遥轻笑出声,“还真是好命呢,浑然不知的昏睡。”他笑着倾身将广平滑至脸畔的碎发轻轻挽到了耳后。
花乞儿闻言也看向广平,话却是说给尹甘露听的,“尹姐姐,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啊?”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尹甘露,正在驾车的苍术也不觉微微侧过脸,等待着尹甘露的答复。
“少说……也要两个多月。”尹甘露双唇微抿,平静的回道。她将目光落在广平苍白的脸上,“这位木小姐实在奇特,我在施针期间发现她身上有许多致命的剑伤。”
听闻此言,众人微微一惊。互换了几个眼神后,花乞儿俯身挽起广平右臂的袖子,失声叫道:“怎么会这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不会留疤的啊,我还特意叮嘱过的。”
“她的心口还有一处剑伤,从疤痕上看,几乎是一剑穿心,情况十分凶险。她能活着,一定是有高人相助,而那个人的医术,也绝不在我之下。”尹甘露说完这话后,车厢内陡然陷入了沉默之中。
车外的苍术敛了敛冷冽的眸子,长臂一甩,加快了速度。
半日后,众人抵达了布阳谷。出来迎接的是张林和李柔娇。周车劳顿,花乞儿一下马车便领着众人吃东西去了。惟有尹甘露,由侍人领着去了广平的房间。
日影西斜,层层幔帐垂下,广平安静的躺在**。怕方才在马车上会产生什么不适,尹甘露又为她扎了几针。
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房间内清晰的响起。尹甘露忙把广平因扎针而**在外的肌肤遮好。那人行至一半停下了脚步,隔着三层纱幔低唤了声,“尹姑娘……”
一阵清冽的茶香隐约传来,尹甘露放下广平的床帐,挑开纱幔走了出去。帐外月白色锦袍的贵公子脸上挂着闲散的微笑,细长的手指轻轻拖着托盘,广袖流云般滑下,露出白皙的手臂。
“楼主……”尹甘露浅笑着行了一礼,楚遥将托盘轻轻放到桌子上,白色衣袖随着动作覆在手腕上,道不尽的优雅风流。
“在下见姑娘至今仍未进食,特准备了些饭菜和茶水给姑娘送来。”楚遥漫不经心的笑着,一一将托盘上的饭菜取出摆到桌上,眼帘微垂,并未看尹甘露。
尹甘露默默的看着他如女子般柔美的侧脸,眸光闪烁,樱唇微启,“楼主费心了,甘露受宠若惊。”楚遥听言嗤笑一声,“区区小事,姑娘又何必如此客气?”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了尹甘露的身后。尹甘露自是知道他在看什么,微然笑道:“木小姐一切安好。”楚遥收回目光,看着尹甘露的唇边泛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尹甘露为他倒了杯茶,浅笑说:“楼至似乎对木小姐特别关注……”纤长的手指执着茶盅递到楚遥面前,楚遥勾唇一笑,接了过去,“只是很难遇到这么有趣的人儿罢了。”究竟有趣在哪里,尹甘露没有问,她向来对别人的事没有太大的好奇。
“尹姑娘大概有所不知,至今我都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放下茶盅,楚遥洒然一笑,“我所知道的,只是表象,她把自己的心隐藏得太深了。”他的声音低得如同情人间的低声喃语,带着若有若无的蛊惑,令人不能自已。
尹甘露泰然站在一旁,如流水般干净透彻的眸子漫上浅淡的笑意,“要了解一个人,又岂是一朝一夕之事,楼主想来也不必太过介怀。”楚遥看着她朗声笑了起来,黑眸内浸满了愉悦,“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在下受教了。暂且告辞。”
说着,优雅的转身离去。凝视着那道修长的月白色身影渐渐走远,尹甘露站在原地良久未动。
入冬后,布阳谷的日光依旧充足。由于这里十分隐秘,所以外人鲜少能找到这儿来。尹甘露为广平扎完针,闲暇之余会为谷里的人看病,几乎是从早忙到晚。
而花乞儿则拉着欧尹走遍了布阳谷的每一个角落,二人亲密无间,羡煞旁人。
楚遥则在布阳谷里开了一个茶馆,条件虽简陋,却每天人满为患,为的,就是他那一手的好茶。
韩之等人每天轮流守在广平门口,严寒之时偶也会进屋,隔着层层纱幔,远远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