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多想,在姑爷心里,小姐一直是最重要的,只不过是这一次他没有察觉出来罢了。张妈妈是姑爷敬重的奶娘,所以奴婢也会尊重她,因为姑爷对于奴婢来说,是主子,可是对于小姐来说,姑爷更是夫君,因此小姐如果真的有什么看不开的地方,便要去找姑爷说。”晚云温声安慰着,作为一直待在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婢,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小姐的心情变化,多年来的情谊,早就超越了一切主仆之间硬生生的身份悬殊隔阂。“奴婢很感激,感激小姐把奴婢当亲姐妹一样看待,一旦有了什么事情一直放手让奴婢去做,信任奴婢。”
若可卿静静地听着,偶尔低低地抽泣一两下,眼睛已经有些红肿。
“这次的确是姑爷做的不好,因为他没有察觉到张妈妈的话有另一层意思,但是站在姑爷的立场上,张妈妈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奴婢了,是可以说成是像母亲一样的特别的人,就像小姐觉得奴婢已经不是奴婢了一样。面对亲近的人,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不会去怀疑,去疑心,所以小姐也要为姑爷考虑一下。而且姑爷从来都不是糊涂的人。”晚云看见她安静下来沉思的模样,浅浅一笑,知道小姐已经想通了,便不再多说,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袖口拿出一朵幽香四溢的紫玉兰,“小姐,别院的玉兰果然开得正香,也带回去给姑爷瞧瞧。”
若可卿扶着石阶站起身来,接过那朵玉兰轻轻一嗅,还带有些鼻音的声音嗡嗡道,“晚云,谢谢你。”
晚云只是微笑。
回到卧房,本就焦急担忧不已的御奉青心神不安,一直徘徊着在卧房内走来走去,回想着方才短短一段时间之内发生的所有对话,眼中锐光忽然一闪,事情的前因后果显而易见。卿卿是在他说话之前突然变了脸的,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他作为导火索而引发的这一次矛盾。
他真的该死!害得卿卿误会了他!
正思索着若可卿这是去了哪里,为何那么长的时间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那抹熟悉的娇弱倩影出现在了门前,低着头,双眸泛着水光,鼻子也还有些红,脸颊上是显而易见的泪痕,明显是大哭过一场的模样,当即是心急火燎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搂住她有些微颤的身子,“卿卿,你先别哭!我错了还不成!”
他死死地搂住她,好像一松手她又会离他而去似的。经历了太多,不会再放手。
“呜……”他不道歉还好,这一说,若可卿还没有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哭得更凶了,“你坏人!”她抽泣着把怨气一股脑儿全部撒在了他的身上,拳头像雨点一般软绵绵地落在他的背上,仿佛这样就能解气似的。
御奉青忙是拉了她好生哄着,“好,我是坏人还不成,别哭了,乖。”他从袖口掏出帕子为她拭去腮边泪水,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是好生心疼,又束手无策,因为她的眼泪太过汹涌,根本止不住,只好狠狠地吻上去,用他的方法慢慢让她平静下来!
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偶尔轻轻抽噎几声,接过他手中的帕子擦去眼泪,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把手中的玉兰花搁置在一边的几案上,语气中尽是不满,“青,你太迟钝了!连我受了委屈都不知道!……”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变为了喏喏自语,显然是觉得突兀了,也许是对自己并不相信,也不敢再望向他的脸。
意料之外,御奉青的眼神皆是愧疚不已的自责。“卿卿,是我不好,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这个问题,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早点发现的话……”他暗恨自己的掉以轻心和漠然麻木,谁没有野心,谁没有偏见,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有自己的打算,包括那句冷嘲热讽,到底是伤害到了卿卿,而自己却全然没有发现!“我真是该死……”
“死”字还未出口,她便已经含着泪吻上了他的唇瓣,堵住了他要说出咒自己的话语,显然是已经消了气的,很快她的主动就变化成了被动,沉浸在这一个诉说着千言万语的吻中,所有的情绪,不管是喜是忧,是埋怨还是赌气,被温柔化解……
纱帐放下,并不是又一个不眠之夜,也不过缠绵几许便沉沉睡去。他们都累了,奔波的疲倦和接连不断的事件让人喘不过气来,御奉青望着小娇妻疲倦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他并没有能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那片天空即使在柳州也并不澄澈干净,总有薄云遮挡了它黑暗中也能绚烂的美丽,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地方,没有任何负担,只有他们二人,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