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暗箭,唇枪舌战,一切似乎都在她有了世子妃这个身份之后多了起来,难道这注定是皇家永恒周旋,持久不息的定律吗。难道情与权,江山和美人,注定不能共存吗。她现在至少是不相信的,因为有那么多人保护她,关心她,至少她不会觉得在面对这些惊涛骇浪之时会有怎么样的悲哀。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一直是她的信心与坚持。
可是有时候,她也会迷失方向……
窗外的梅花不知何时已经开了,暗香萦绕,先是早梅,再过一段时间,红梅、腊梅、晚梅,也都要开了罢。梅花,为什么要挑在这样冷的季节里开放,怕也是有她自己坚持的原因吧。冬日里百花都竞相凋谢,只因为环境太过于寒冷困苦,若是此时开放,意志不坚定,等待着的便都是凋零残落的结局。可是梅花偏偏要在这时候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在一片雪色中,傲然挺立的梅花是何等的美丽,因为整个冬季,独她一人开放。一人之姿,却能胜过一片枯萎。这也何尝不是一种天时地利人和都算尽之后的聪颖以及最努力的结果。
只可惜了,凡是花儿,迟早都有花谢的那一天。花开花落,周而复始,久久不息。
她若可卿不是那意志凌人,凌寒独放,独独一份儿的梅花,也不是那暖房中精心培育的、娇滴滴的牡丹和海棠,她宁可做那持久不息的常青藤,四季常绿,只需要浇些水就能成活。常青藤是有花儿的,总有一天,她也能开出最美的花朵。
现在的常青藤,周身长满了荆棘,只要一不小心,便会遍体鳞伤。
若是能和青过普通人的生活,舍弃了这一切荣华富贵,权势利益,那又如何。一起游山玩水,守候这个家,便也就足够了。
打开雕花大窗,寒风便似长了脚一般倒灌进屋内,不出几分钟便把她的鼻尖儿冻得通红。外头的天色也愈来愈暗沉,灰蓝灰蓝的天空,毫无生机的枯木,造就又一个寒冷的隆冬。也好,这样吹一吹,她也就清醒了……
不知道是因为寒风呼啸太过吵闹,还是因为她出神得太过专注,竟然连何时御奉青回来了都丝毫没有察觉到,直到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厚重的火狐披肩围脖,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后,这才惊喜地喊出声,“青!”
“娘子,穿得这样薄还站着,可是要得风寒的,来,为夫给你暖暖。”御奉青酷酷一笑,伸出暖和的大掌捂热了她冰冷的小手,若可卿满意地靠着他,惬意地米两个人相依相偎,靠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天空。静静地相拥,就这样两个人,直到永远。
是啊,她至少还有他。
害怕吗?
如果真要这么回答,她会回答怕。可是即使害怕也要走下去,哪怕就此万劫不复。
在他们转身回屋内,关上了窗的一刹那,天空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
这是入冬以后的第一场雪。
……
缠绵了一番,沐浴过后,御奉青与她商讨起了近期繁复的政事和国事,提及皇子们,御奉青脑海中飞快地飞过了一事。“龙子齐终于下旨请皇上赐婚了,你的吴鸢姐姐很快就是他的侧妃了。”说到底,这也是一件喜事,有情人终成眷属,至少不是那么的艰辛,御奉青提及此事的时候,眼神还有微微的闪动,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心情极好,也是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的祝福,“他还请皇上赐了她封号‘俪’,人皆称俪侧妃,想来我们的这位颖王爷也是高兴得很。”俪字,不便正是取了那伉俪情深之意。
“我不知为何,最近心里总是惶惶不安。”若可卿皱了眉,却没有御奉青来得那样乐观,她最近右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谣言散布说我生不出孩子,还有我身边潜伏的小人茶水中下药,南越蠢蠢欲动要攻打大周,你要出征,吴鸢嫁给龙子齐,这么多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皆是来头都大得很。我很担心,幕后的始作俑者再闹出点什么乱子来,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