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之后，韩夫人才缓过来，只是面如死灰，再也找不到一丝生气。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冲着沈楚楚福身，“叫贵人看笑话了，我实在是没忍住。”
“当年，他韩家上门求娶时正值朝堂动**之际，先帝病危，新帝即将上任，韩家先前站错了队，为了保命，这才上门求娶我。当时他还是一俊雅公子，我一瞧就动了心思，不顾爹娘反对，嫁给了他。”
“说来也巧，成婚后，他韩家倒是越来越旺，反倒是我柳家越来越衰败，我娘家无人，我又不得夫君宠爱，不得公婆看重，便是月姨娘那样的青楼女子也能踩在我头上。我忍了这么久，却没想到，柳家那场大祸竟是我的夫君亲自策划，他韩家能在扬州有今日的风光，全都是踩在我柳家的头上！”
“多么可笑！”
韩夫人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她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自己不得夫君喜爱才连累了柳家没有依靠，没想到韩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家，娶她不过是一个开始罢了。
“那册子上写着，他最后一个打算除掉的就是我。”
韩夫人笑中带泪，叫在场之人缄默无言。
良久之后，沈楚楚叹口气，“夫人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有何打算？上次本宫问过夫人，受了如此痛苦，为何还不离开，夫人说舍不下，那么现在呢？”
韩夫人决绝，“决不和离！”
“韩家害我至此，我怎能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们家的龌龊我比谁都清楚。”
韩夫人的性子其实和沈楚楚很像，看着柔弱，实则倔得厉害。
沈楚楚叹口气，“夫人何苦，韩家早该散了。”
韩夫人微怔，明白了她的用意之后，郑重地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臣妇何德何能，能叫娘娘这般对待，您的大恩大德，臣妇无以为报。”
“倒也不算什么，只是看不得这天下薄情寡义之人罢了。”沈楚楚摆摆手，并不当做什么。
她只是从韩夫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还好，韩夫人没有子嗣，更是早早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又遇见了她和萧辞，否则这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就在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几分时，暗室外突然有了动静。
乒乒乓乓的，就好像有什么人在砸东西一样。
屋内众人瞬间屏气凝神，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大门处，那里是密道所在的地方，也是这个暗室唯一的突破口。
柳兰将沈楚楚护在身后，韩夫人也不哭了，自发站在沈楚楚身前。
沈楚楚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他们这才进来多久，难不成现在就已经被发现了？墨兰都已经出去了，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识破？
渐渐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沈楚楚下意识捏紧自己的袖口，指尖泛白，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韩夫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两人对视了一眼，沈楚楚摇摇头。
忽然，两声“砰砰”的砸锁声，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阵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