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三哥会把你保护得好好的,绝不让你有半点危险。”颜亭趁热打铁,继续怂恿。
“可是……父王不会同意的。”
“你不用事先告诉他,偷偷溜出来便是。下月初一大军开拔,我领西路军,在城门口跟六叔话别,你只要骑着匹马在城西长亭等着我就好。等六叔回府发现你不见了,我们早就走出几十里地了!”
颜音心中一动,这样……倒像是私奔。
这两个字一跳出来,就再也收不回去了,颜音不禁想着,若能跟三哥到哪里隐居,就这样一起过一辈子,也挺好……只是不知道,三哥到底是什么想法。颜音能感受到平日里颜亭的细微举动中,似乎透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又虚无缥缈,看不分明……
“若我瞎了,残了,身患恶疾,三哥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颜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倒像是女子初嫁时问夫婿,自己符合七出之例时,夫婿可会和自己分离。想到这里,颜音的脸一下子红了。
“当然愿意!若音儿瞎了残了,三哥就是你的眼睛,你的手脚,就算你病得不记得三哥了,三哥也要缠着你,永远不离开。”颜亭笑着说道。
听了这话,颜音露出了笑容。
颜亭说到动情处,想要拥抱颜音,但伸了伸手,又放下了,只是用双臂环成一个圈,飘在水上,拱卫着颜音的身体。
燕京城西郊,一身玄色衣甲的颜亭骑在高头大马上,顾盼生姿。在他的身侧,衣甲鲜明的铁鹞子军如滚滚洪流,蜿蜒行过。脚步声,衣甲的摩擦声,湿重的呼吸声,构成了一曲铿锵战歌。能指挥这支大源最负盛名的铁军,是颜亭幼时的梦想,而今实现了,倒让他恍惚着有些难以置信。
颜亭微微勾起嘴角,抬头向远处十里长亭望去,飞檐下隐约一袭白衣,一匹白马,安静伫立。看着马上颜音的身影,颜亭的笑容缓缓绽放开来,像是吹皱一池春水的和风。
突然间,那白马的旁侧,高坡之下,缓缓升起了了一个黑影,那黑影从坡下渐渐走近颜音,逐渐露出全貌。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衫男子,**一匹花马。
“六叔?”颜亭皱起眉头,打马飞奔过去。
越跑,那两个人的身影越清晰,颜亭的心,也越来越冷。
“果然是音儿与六叔!音儿怎么这么不小心,被六叔抓到了?”颜亭狠狠打着马,直冲到颜启昊面前,翻身下马,行了个单膝跪礼,迅速便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亭儿,音儿不能跟你走。”颜启昊也下了马,缓缓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颜亭肩膀。
“为什么?!我会照顾好他的!六叔,你相信我!”颜亭急得满脸是汗。
颜音看着,心中突然一阵刺痛,回想起了昨夜。
昨夜,把一切都收拾停当的颜音徘徊在颜启昊门外,几次伸手叩门,又缩了回来。明日一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看到父王,战场上刀箭无眼,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外面什么人?”颜启昊想必是听到了动静,出声发问。
“是我,父王。”颜音无奈,只得推门而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早上亭儿的大军就开拔了,不是说好了你跟我一起去城外相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