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哥儿垂下头,“被卖去高丽了……”
“他以前是?”
“南平郡王。”
颜音轻轻叹息了一声,“那你就背一段《庄子》我听听。”
蝶哥儿点点头,“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微微带着几分大梁口音。
“……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颜音的诵读声也和了进来。
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嗓音,清晰地回响在这间小小屋宇内,那声音,像是两只鸟儿,在碧空瀚海间无忧无虑的拍翅追逐。
“……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一章诵罢,余音绕梁。
蝶哥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背诵,抬眼去看颜音的脸色。却见颜音微微闭着眼睛,轻咬着嘴唇,额上密密麻麻沁满了汗珠。
“音儿!”颜启昊见状,忙抢上前去,拉住了颜音的手。
“父王……”颜音眼睁一线,“我没事儿,就是有点昏昏欲睡,就像泡温泉泡久了一样,没事儿。”
戴子和也走了过来,拨开了颜启昊的手,拉过颜音手腕,探了探脉搏。
颜音挤出一个微笑,“师父,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倦,有事我会招呼您的。”
戴子和板着脸不答话,只是吩咐小厮将原来用来冷却的水泻出去,再续些冷水。
戴子和走到颜音身后,揭开了那块缂毛毯。
颜音背上的鞭伤,再一次刺伤了颜启昊的眼眸。可能是被蒸汽薰着的缘故,那一条条红痕比刚才更大更凸隆,皮肤也被撑得像要绽破一般。
“音儿,你后面的伤恐怕状况不太好。”戴子和沉吟道。
“没事儿,师父,我感觉还好,没什么大碍。”颜音全身被固定着,不敢稍动,只得微微扭着脖子,对戴子和说道。
戴子和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向一处伤痕,颜音出其不意,叫出声来。
颜启昊大惊,忙伸手阻拦。
却见戴子和已经缩回手,冷冷道,“你打得,我碰不得?”转身又戳了一下颜音的太阳穴,“你这臭小子,就逞强吧!”
“师父……颜音用语调表达着不满。
戴子和深深叹了口气,为颜音身后的伤上了药,但肩胛以下被埋进玲珑灶的部分,就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