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控制表情这件事上实在是不怎么有天赋,子书珩把她的不可谓不明显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一时竟有些心疼,说:“想吃什么便吃,没必要隐忍。”
“不吃。”秦知微咽了口唾沫,向他投去决然的目光。
子书珩:“……”
朱融自诩能言善辞,此刻却插不上话,只能满腹狐疑地看着。
接下来,三人在诡异的沉默中回到了城中心,吴顷前来接应,子书珩向他介绍了朱融,命他好生招待,便匆匆离开了。
朱融明显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他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敢问,只得跟着吴顷去了自己的住所。
将他安置妥当,吴顷端着食盒进了子书珩的房间,子书珩正在烛光前看四城土匪的相关介绍,察觉到视野里出现一道人影,便抬起眼眸看向吴顷,道:“他可有问什么?”
吴顷摇头。
“什么都没问么?”
吴顷点头。
好奇却不多问,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子书珩说:“我在大街上捡到他,是个落魄贵族,浑身傲骨,我与他意外地投缘,想栽培他做我的相,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此人能不能用。”
吴顷一边听着,将食盒里冒着热气的菜取出来摆在桌上。
子书珩起身在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坐到桌前,淡声问:“秦姑娘吃过了么?”
吴顷微笑着点了点头,放慢速度跟他道:“主子放心,秦姑娘那边已经安排妥当。探子来消息了,丞相大人将晋王的身份告诉了陛下,陛下正全力搜捕摘星阁的人,另外,车骑营已经从南隶撤兵,想必丞相已与姜炎琢谈妥。”
子书珩至今也没学会在没有触觉的状态下使用筷子,便直接用勺子往自己嘴里塞食物,暗自数着咀嚼了多少下,而后做出吞咽的动作,同时仔细辨认他的唇语,原本吴顷可以把想说的都写下来,但子书珩清楚自己必须适应听不见的生活,因此只能不停地锻炼自己。
他细细琢磨着,怀疑地问:“子书祯给了姜炎琢什么好处?”
经他一提醒,吴顷忙补充道:“对了,这个探子也打听到了,说是没有任何赔偿。”
姜炎琢不退兵也没有任何损失,怎么可能不在这件事上敲子书祯一笔?子书珩直觉地认为师长夷与姜炎琢定是暗中达成了什么交易。
他半眯着眼睛想了一会:“丞相和晋王有没有正面交过手?”
吴顷踌躇着说:“这个还真是不能确定,据说陛下早就放出了丞相要去南隶议和的消息,而且命他走水路,我猜,晋王应该会去摸一摸丞相的底细吧?”
这三人果然展开了互相利用的明争暗斗。
子书祯一边让师长夷去议和,一边明目张胆地打压他,还想借无咎之手杀人,也算是用了些手段,纵使如此,他仍是走错了一步——他就不该让师长夷与姜炎琢碰面。
而这一步,很有可能成为打破三方制衡的关键。
继续发展下去,子书祯极有可能第一个出局。子书珩心里一阵唏嘘,吩咐道:“你加派人手去打探南燕霍家的消息,霍老爷子有几个儿子,他们到底有多少栋宅院,买卖做得多大,近来哪一处宅子有异样,全都打探清楚。”
吴顷疑惑地皱起浓眉:“霍家?”
子书珩放下勺子,面色沉凝:“对,鬼医前辈被困在霍家,我得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