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要知道,我可是,可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她的语声由高而低,似乎也想明白白鹿书院的学生这个名头,实在算不了什么。
风曜微微一笑:“我也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若不是白鹿书院的学生,要进这扶余山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呢。
“你也是?”小舞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风曜,口中啧啧有声,“现在白鹿书院招新生的标准越来越松了,瞧你这么瘦弱,居然也能混进去,你一定是文科的,对不对?”
她自己也不过刚刚加入白鹿书院的新生,却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好像是大姐头一般。
风曜心中好笑。
“这位师姐,我并非文科……”
“不是文科?”小舞怀疑地瞥了他一眼,“难道是商科?”
她用三根白皙的手指托住了下巴,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不对啊,商科的人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一个个的狡诈如狐,你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只能考秀才,哪能做什么生意?”
风曜苦笑不止:“师姐,我是医科,所以这才来采药。”
“啊啊啊啊啊啊!”
小舞跳了起来。
“你这种家伙居然跟我一个科?”
她凌空倒翻了个筋斗,看来真是非常不爽。
风曜强忍着笑:“以后,还要请师姐多多指教!”
小舞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想不到费尽心思挑了个主科,结果同学就是这样的人……算了,你不要再叫我师姐,平白把人叫老了,我也是今年入学的新生。”
她终于承认了自己也是今年的新生,却显得意兴阑珊。
“是,不知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虽然她的名字烂熟于心,但风曜也只能装模作样地询问。
“我叫关小舞。”她摇了摇脑袋,似乎又恢复了几分精神,“以后在书院里面,如果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风曜心中一暖,这句话,倒是当年关小舞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没想到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在这时候听到了。
“可是,小舞你不是也刚刚入学么?书院之中,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么?”
“少说废话!”
小舞气得跺了跺脚,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要找天星草么?我带你去!让你看看大姐头的能耐!”
小舞对扶余山的熟悉,确实不是盖的。
当初风曜随她在扶余山中游玩的时候,就觉得这好像是她家一样,除了不敢进入第三圈之中以外,第一第二圈都是到处都可去得。
小舞家中是山下猎户,从小她就泡在扶余山中,要采药找药,有她帮忙自然就容易多了。
在这个方面,她倒是没有吹牛。
风曜跟着她多转西转,也不辨方向,只不多时,甘凝霜要的天星草数目已经凑齐了。
不过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在天星草上,而只在小舞的鬓边。
她依然还是那副平凡的相貌,不过风曜却知道,在平凡的面具下,她那副倾国倾城的绝世姿容。
能够与小舞分享这个秘密的,原本只有风曜一人。
红颜祸水,太过美貌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小舞用平凡的面具将自己掩盖,只有在真心相待的爱人面前,才会露出真容。
可惜的是,当年风曜所谓的朋友管中流偷窥见了小舞的面容,由于求之不得,妒恨交加之下,将消息透露给了离花宫的少宫主季三思,引得季三思对小舞苦苦痴缠,最后更在天武试炼之中辣手摧花,小舞香消玉殒。
风曜心中一紧,瞳孔也收成一线,距离这些事情的发生,并没有太久的时间。
“喂!你在想什么呢?采那么多天星草,到底够不够了?”
带着风曜在山中绕了大半天,小舞虽然洋洋得意于自己对扶余山的熟悉,但终究还是不耐烦了。
风曜吃了一惊,回头看了看身上挂着的十几个玉瓶,已然全部满满当当,他们转悠这半天,大约已经踩了七八十株的天星草。
“够……够了!”
风曜赶紧把玉瓶全都装好,抱歉地笑了笑。
小舞哼了一声:“好,够了就好!我睡觉去了!小风,自己下山去吧!”
听了风曜的名字之后,小舞毫不客气地使用了“小风”这个称呼,这又是跟当年的称呼不谋而合,看来许多东西终究还是维持着巨大的惯性。
这些温暖和感情,风曜希望它们不会发生变化;但那些苦难与折磨,他绝不容许再次发生。
看着小舞矫健的身躯翻身离去,风曜的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
“终于再见了!”
虽然这第一次碰面与当年截然不同,但从此开始,他的生命轨迹,再次走上了那同一条道路,他的欢喜,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