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外的大排档里,烤串在火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江群群坐在小桌子后面,狠狠地啃着一串羊肉串。
“你早就知道我爸的事?”江群群狠狠喝了一口啤酒,“你故意不说,逼着我自己对你开口,是吧?”
杨轻舟没有任何愧疚之色,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啤酒:“是啊!”
“你居然还敢承认!”江群群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了一切,还欣赏我的忐忑不安心事重重,你是把我当傻子了是吧?”
夜色里,杨轻舟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江群群。
“我把你当江群群。”他说。
江群群还在生气,使劲咀嚼着烤肉。
“其实,即便你没有梦游,我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你爸爸两年前离家的事情。”杨轻舟说,“我很抱歉,你最痛苦的时候,我没在场。”
两年前,那是江群群大二的时候。
杨轻舟搬家,也是在两年前。算一算,那一年还真的是多事之秋,祸事不断。
“你不用在场,”江群群苦笑中带着嘲讽,“你们全家要是在场的话,会说我家活该,会说我是个怪物,会说……”
毕竟,拆散了杨家的人,就是她江群群。
杨轻舟面容骤冷,周遭气氛瞬间冷却。
江群群及时闭嘴,忽觉得后背一阵发寒。她从未见过杨轻舟这样的眼神,犀利、愤怒,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反正也是我欠了你,你怎么报复都是可以的。”江群群心一横,豁了出去。
“你以为我这样做,是在报复你?”杨轻舟问。
江群群一愣:“难道不是吗?”
他故意不戳穿她的谎言,看她内心被父亲折磨,然后带她去杜家,让她亲眼看见杜父有多无情无义——也让她记起了,她有一个同样无情无义的父亲。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杨轻舟冷笑,“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自由,不要生活在仇恨里,因为仇恨的情绪会啃食你的理智。”
江群群惊讶地看他。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痛,不是简简单单用时间就可以治愈的。你要正视自己最忌讳的事情,努力地撕开伤口,剜去腐肉,才能真正地让伤口愈合。江群群,你可以选择不原谅,但我希望你再回忆起爸爸的时候,不是压抑痛苦,而是释然从容。”杨轻舟说。
江群群发呆,半晌才问:“所以你今天是……”
“我今天,是想让你把杜父当成自己的父亲,狠狠地骂他一顿。你的情绪必须有一个合理的发泄渠道,否则你心理失衡,还是会出现梦游的现象。结果你就这样想我,以为我在报复你?”杨轻舟严肃地说。
江群群脸上发烧:“喀,我的确是误会你了。不过,你确实……”
“确实什么?”
江群群不知道该怎么说。杨轻舟这个家伙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让她觉得他不怀好意。莫名其妙让她做了助教,莫名其妙将她扯入了陌生的环境里,所以她不得不多想。
只是……
她看了一眼杨轻舟,发现他面上冷若冰霜,顿时心头一沉。
他还是生气了。
“觉得我确实是个浑蛋,对吧?”
“不是,我从没这样想过你。”江群群无力地解释。
杨轻舟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十张钞票,轻飘飘地丢到摊位上,丢下“结账”两个字,就转身走开。
烧烤店老板两眼放光:“先生请留步,我马上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