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摇摇头:“我是天枢院的人,他不敢。”
天枢院是辟雍学院最强的,虽说全都修的儒道,但实际上却是辟雍学院的中流砥柱。
就算是天璇院的强者,也不敢对天枢院的人动手。
“倘若当时我不是天枢院的人,我可能就不敢了。你须得知道,我打不过他。”
李陵又补充地说了一句,惹得楚瑾笑的前俯后仰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打不过长孙昇,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自然是有自知之明的,倘若不是,他当年也不可能离开东陵国。
他本就不想加入权谋的争斗之中,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做个遵从自己内心的普通人而已。
他也曾想过,当年,要是他一直都在麻风村,说不定,就不会被人找到,现在他都还是那个在小山村里面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
只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就算这么多年,他一直拒绝回东陵国,但所有的事,都被母妃给安排的妥妥当当。
婚事、仕途,一切的一切,都被安排好了。
只差他这个人。
他避无可避。
有时候,他都在想,倘若母妃是个男儿身,必定是东陵国第一权臣。
可眼前的这个女子,也不差。
“其实,我很佩服你的。”
李陵蓦地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楚瑾分外吃惊。
“我第一次见你,你说,南霜国积弱,大谈铸铁之术,当时我就很惊奇,原来,不止我母妃这样的女人有雄才伟略,你也有。再后来,在竹林雅居,你出口成诗,也是叫我的佩服的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大约就是说你了。”
这样高的评价,让楚瑾受宠若惊。
“你倒是抬举我了。”
“我见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女眷,可从未有人像你这样,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什么,就算是被丢到了牢房里面,受了不少折磨,出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却还是仍旧意气风发。”
李陵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对楚瑾的好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在想,倘若景郃公主是你这样子的,说不定,我就不会逃婚了。”
楚瑾一愣:“你这话说的,我没法接呀。”
这,算不算表白。
她知道,作为新时代的女性,她身上所有的闪光点都和这个时代的女子格格不入,想李陵这等见惯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皇子,在看到她的叛逆时,肯定会有新鲜感。
当初,她也是这样认定霍湛的。
只是没有想到,她和霍湛,也许都是同一类人。
李陵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仰起头来:“你不必接话,我只是说我今日所想之事而已,大约是月亮出来了,这样的景色,让人忽然就多愁善感了。”
楚瑾还是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她看着水面上的月亮:“你此番回去,是要争权的吗?”
李陵没有回答,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想争,可有人要推着他往上爬。
这是命运的悲哀,可最悲哀的还是他无法反抗。
晖云捧着野果子回来的时候,楚瑾和李陵都略显沉默。
楚瑾随手拿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子,轻轻地咬了一口,淡而无味,但胜在新鲜:“差不多了,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