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禄尉只是笑，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底阴沉不散。
云蔓趴在他腿上撒娇了几句，话锋一转，忽然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爸爸，前两天，我抽空去了一下医院，看望妈妈了。”
康禄尉一愣，过了会儿方才想起，她口中的“妈妈”指的是谁。
李蕙兰么？
一段时间没听到她的消息，他都快要把这个女人彻底忘记了！
云蔓也很少在他面前提起。
现在忽然一提，康禄尉便微微皱眉，语气有些冷淡地道：“哦，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好转吗？”
云蔓摇摇头，“没有呢！医生说，妈妈已经是植物人了，恐怕……很难再醒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悄悄观察着康禄尉的脸色。
然而，却是失望地发现，康禄尉只是皱眉，脸色冷淡，显然是没把李蕙兰的状况放在心上。
“那就让医生好好照顾她吧！”
他口吻随意地说：“费用直接从我帐上走，也算是我对她，最后一点心意了！”
最后的心意……？
云蔓暗暗咬牙，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她这个爸爸，对妈妈早已经是连一点感情都没有了，肯花钱让她躺在躺在医院里，就是最后仅存的一丝心意。
更多的，却是连想都不用想！
但，云蔓还是觉得有一点不甘心。
她试探地问道：“爸爸，您希望妈妈醒过来吗？”
“嗯？”
康禄尉看着她，却只是笑笑，“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忽然想到了，有些感慨而已！”
云蔓轻轻伏在他腿上，垂下眼睫，神情落寞地道：“您也知道的，我从小，就是跟着妈妈长大的，一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以前，看见其他孩子都有父亲，都能靠在父亲怀里撒娇！我心里都不知道有多羡慕……好不容易，我找到爸爸了，可是没想到，妈妈却躺在医院里，成了植物人……”
说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抱住康禄尉的双腿，声音与肩膀一起，微微发颤。
“有的时候，我忍不住就想，为什么上天独独对我这么不公平？！让我有妈妈的时候，找不到爸爸……有了爸爸，却又失去了妈妈！我只不过，是想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陪伴在父母身边而已！没想到，竟连这样小小的要求，都是一种奢望……”
闻言，康禄尉心中不禁动容，愈发怜惜她的孝顺与无奈，连原本听她提起李蕙兰的一丝隐约不快，也瞬间消失不见了。
“蔓蔓，爸爸知道你孝顺，别伤心了！”
康禄尉轻抚着她的肩膀，感慨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任谁都是不能强求的。你从小就在你妈妈身边长大，母女情深，爸爸也并非不能理解！爸爸也很感激你妈妈，不管她曾经做错了什么，至少，她还给我生下了你这样一个乖巧漂亮的好闺女！只要有你在，爸爸就老怀安慰了！”
“爸爸，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云蔓怯生生地抬头，说道。
康禄尉一脸慈爱，“什么事？你问吧！”
“我知道，爸爸您跟妈妈分开久了，以前的感情，现在都已经淡了！可是如果……如果妈妈以后，还有机会醒过来的话，您会怎样对待她呢？”
康禄尉微微一怔，很快就笑着道：“如果她真的能醒过来，爸爸就买一栋漂亮的房子，让她安安心心地住着！你想她的时候，就能随时过去看她，这样好不好？”
这话一听就知道，明显只是表面上的安抚罢了。
云蔓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