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靠近他。”
他这么说。
云鹿却心疼地道，“可是，我看他好怕，我想抱抱他。”
顾胤仍旧摇了摇头，似乎是在“隔离”他们。
也不怪他这么做。
毕竟，现在云鹿怀着身孕，若是丞丞情绪激动，推了她一下，那可怎么办。
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但他要考量很多东西才行。
想到这里，顾胤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丞丞的肩膀，语气严肃地道，“这个手术，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嗯？”
“……爹地……”
丞丞可怜巴巴地缠住了他的手臂，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卑微的乞求，“不要，好不好……我不想做手术……”
说着，他就委屈地将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似是为了引起他的怜悯。
顾胤一时间，心微微软了一下，但看到丞丞苍白的脸，俊眉又是拧起，几乎不留一丝余地地道，“不行！乖乖听话，别逼我用强的！”
丞丞抬起脸，一双掺了红血色的大眼睛，水雾朦朦的，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像个无助的小白兔似的，他用最后求助的目光望向云鹿，见她也没有一点表态，心终于是冷了！
“爹地，我感觉活着好痛哦！”
他颓败地松开顾胤，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边，有气无力地道，“要是我今天死了，就好了……”
云鹿听了，顿时心如刀绞！
丞丞这话，是该有多痛苦，才能用这样无助的语气说出来！
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顾胤目光一怔，紧接着，染上冰冷的愠怒，他猛地钳住丞丞的下颚，再次警告说，“我警告你，把刚才你说的话，收回去！”
“……”
丞丞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语不发。
“说！”
顾胤严厉地逼迫他，“把刚才的话收回去！”
丞丞试图挣脱他，然而他的手握得那么紧，肩膀恨不得都要被他捏碎似的。
丞丞委屈地哭了起来。
云鹿难过地咬住了嘴唇，却忍住了，她默默地望着顾胤的背影，比起丞丞，听到这句话的顾胤，心里一定更痛吧！
父子俩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再煎熬的，他们都一起走过了。
如今丞丞这话，无疑是要放弃。
“说啊！嗯？”
顾胤瞪着他，一双眼睛，却渐渐染上了几分血丝，他眼底隐隐有泪，眼神里，有心痛，有不忍，倘若可以的话，就算十倍百倍，他也愿意为丞丞承受。
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的选择。
他能做的，就是无时不刻陪在他的身边。
顾胤心里早已做好准备，做好了丞丞随时因为一点点很小的病，就突然离开了他。
可他无法接受，丞丞自己轻言说放弃！
丞丞被顾胤的眼神吓坏了，他有些后悔了，冲动之下，竟然说了这么糟糕的话。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垂落了眼睫，轻声道，“爹地，不要生气，丞丞收回刚刚说的话！”
“丞丞，说你要活下去。”顾胤又近一步循循善诱。
丞丞眨巴着水涟涟的眼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努力地勾起嘴角，“丞丞会好好活下去。”
“你不会离开爹地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