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急事?”我留意到她难得慌了神模样,故意顿住脚步,未背过身,淡淡问道:“可是与蛊毒有关?”
身后人急忙答应下来道,“正是蛊毒的事。”
“有关解法?”我继续试探,原本带路的高舜见我们的动静,虽满脸焦急,但也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在远处静静等待着。
“那城中的江湖郎中得了此事,说这放血解毒的法子,不但行不通,还会反噬这中蛊人。”习习凉风中,身后那娇艳的美人似带着几丝哭腔,一副欲哭无泪,梨花带雨的模样,说出这坚定又慌乱的话语,好似寒风中易折的月季,娇艳却又坚韧。
她这全盘托出的话语与我心中所担忧之事不谋而合,此时不止这脚步一怔,这心似也停顿了片刻,“此事待我回来后再说。”
丢下此句,便加快着步伐,带着知晓朝林逸帐中走去。
刚刚走得又多次匆忙多坚决,心中就有多慌乱多紧张。
心中最担忧的事被他人活生生地戳破,而身为医者,自己冒险大胆研制出来的方案,便自己也要承担这未来发生的所有风险。
心在沉重地叹气,而手渐渐抬起那沉沉帷帐,脚步早已踏入了林逸的帐中。
深夜的帐中,虽然灯火通明,但是出奇的安静。不如前几日林逸昏倒般许多人围坐关心,如今只剩几个知根知底且医术精湛的军医,还有几个留守在营中的心腹,寥寥几人,倒显得凄清冷淡。就连自己稍轻的脚步声,所在的几人都能清晰听见,蓦地回头,察觉我的到来,沉重的气氛才有所缓解。
“少夫人,这几日过后,不但这蛊虫未有所缓解,这蛊虫越发猖狂,如今世子爷背脊处也是密布了…”伴着军医上前的解释,我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掀开薄如蝉翼的床幔,看到**那熟悉人的面孔,正苍白无力地躺在**,额间的汗珠如雨后春笋般直冒。因为中毒而发黑的唇色,还有那稍微**锦衣外的黝黑手臂正无力地垂落在床案。
这症状比那日还要严重许多。心中担忧的今日还是在眼前发生了,心头的情绪被一紧地收敛着,无限的悔恨与自责如洪水猛兽般向自己袭来。
若不是那日我…他也不会如此…
“少夫人?”床幔外的人隔着层层薄纱看到我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影,好奇询问道,“如今这是用药还是扎针?”
我沉默不语,俯身查探他的鼻息与脉象,这虚弱的鼻息与不稳的脉象,我心头不安的鼓又在耳侧奏响,垂得我振聋发聩。
“都用!那药方便用我之前开的缓解毒症的。”因榻上人的情况,我难得慌乱得不由地踉跄,虽表情因努力抑制而保持平静,而额间的汗也如雨不停地落下。
床幔外的人也瞧出了我的失态,彼此交换着眼神,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便忙着按照我的吩咐,去拿来银针与药物。
如今林逸情况尚不理想,我只能保守治疗,害怕自己若再冒然进取,这枕边人的一生真要断送于自己手中。
只是此次扎针,指缝中的银针从未如此沉重,感觉自己都要抬不起手腕。紧锁的眉头无时无刻不堆积如山,而额间的细汗更是如雨下,仿佛比第一次初拿银针还要紧张仔细,吊着的迟迟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