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逸这么一提起,刘瑾那封封信的内容又重现在脑海里,信中将她为何前去,包括途中发生的事都事无巨细的解释了。她那日去防守三湘浦是假,去君山寻高人才是真。而那寻高人的主意便是其父提议,关于这高人的下落,军营中也只有刘瑾知晓。所以这带队寻找高人的人,非刘瑾不可了。
林逸见我皱着眉沉默不语,焦急地扯了扯我的裙摆,撇着嘴欲等我一个回复。
“刘瑾都与我说了。”我垂下眼眸,看着林逸局促的双手,不由得发笑道,“你可知刘瑾为何要前往南蛮?”
林逸摇摇头,也不再用大空话来搪塞我,直言道:“那日在君山,她询问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我还以为是她对你心存愧疚,想打听你的喜好,来补偿你。可那日过后,她便突然向我请求,想同刘树义一同出使南蛮。我便以为她是被你和阿梨的坚定不移所打动,愿意放下世俗牵绊,为天下人活一次。”
我苦笑着,这出走的勇气虽与我们有关,但大抵还是欲摆脱其父安排既定的轨道。她苦闷这些日子在军营发生的肮脏事竟出于她父亲之手,也愿为我和阿梨解决心头之患,助力我们二人天下长安的心愿,便咬咬牙,下此决定。
“难道是有人逼迫她?她迫不得已要去南蛮!”林逸瞧我神色不对劲,进一步想象道。
我被他这离谱的猜想逗得直笑,“谁人还会逼迫她做此事?你?我?”
林逸尴尬地思考着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尴尬地一笑,“是我多想了,明日卯时前就得出发行军,今日夜已深,霂霂你快回吧。”
今日他一反常态地,欲将我往外推,难道他今夜是打算留宿在这处理公务的帐中?
我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迟疑道:“你今夜留宿在此?”
他听我这疑惑,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双目中闪着黑曜石般的柔光,“明日我起得太早,害怕扰你休息。”
“不打扰!”我不假思索地将此话脱口而出,双脚还死死地钉在原地,毫无离开的预兆。
自古大丈夫上战场九死一生,哪有亲人家眷不担忧的。可我只恨自己,不能同阿梨般,与心爱之人并肩作战,只能躲在其身后,求神问佛地保他一路平安顺畅。
可在他出行的前夕,我能做的,只是亲手为心上人穿上战争的铠甲罢了。这样让他舒心,也让我安心些。
我低着头,偷偷藏匿着自己的小心思,眼神飘忽不定,生怕被林逸看穿般。
“听闻由夫人为丈夫穿戴的铠甲,最是坚不可摧。”林逸挑着眉,似早已窥见了我的心思,似笑非笑道。
“那明日我便早起为你穿戴。”我立刻捕捉到林逸话语里的意思,猛地抬起头,兴奋笑着,殊不知我早已跌入林逸早就挖好的陷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