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看着将领坚决地摇着头,脚步一顿,但越过此人身后是无数的营帐还有数不清的士兵…咬咬牙,拖着带血的裙摆,我走出军营,视死如归般上了贼人的马车。
这宽敞的马车上只坐了我与墨衣男子二人,他扳动着指尖的玉戒,不停磨蹉着纤长的手指,似没有欲开口的意思。他手上的玉戒好似祖母藏在首饰盒的那枚,我眨着眼睛在细细观察验证着。
这马车上的静寂渗得人无比心慌。
我虽面无表情,但心却不止地抖动,观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公子,何事?”
他还是玩弄着指间的玉戒,漫不经心地挑着眉,随意道:“此行也非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可知林逸的谋划?”
这大费周折地寻我出来,又是程府,又是弓箭手的,到头来就是为了此事。我不信他竟布了这么多眼线于此,还不能大概猜出林逸的计谋。
“苏姑娘的时间不多了,这灾区离此处不远,你的救兵们得到消息后正在快马加鞭地赶来。”他终于放下玉扳指,单手撑着下巴直勾勾地打量着我。“即使救兵来了,你那公公要杀的人第一个便是你。”
楚国公要杀我?他这话说的我一头雾水,但我面无波澜地直视他的眼睛,“我一介女子,又能知道多少?恐怕公子是打着程家的幌子,那我作人质,待会儿与林逸谈条件吧。”
墨衣男子掰弄玉扳指的手一顿,瞧他微微蹙眉的模样,我心慌得仿佛漏了一拍,指尖的伤口仍淌着鲜血,那酥麻的痛感渐渐显现。
“聪明人不说暗话,竟然苏姑娘心如明镜般清楚,那便好好待在此处。”墨衣男子终于将玉戒归之原位,单手拖着腮打量道。
想到因为我的疏忽而葬身于箭雨的士兵们,心头如麻花般拧得难受,我瞧着那玉戒灵机一动,试探道:“这玉扳指我好似见过。”
墨衣男子将那玉扳指取下,递与我跟前,“这玉扳指你当然见过。这玉戒与你们苏家有着不深的渊源。”
我嘴角一勾,自己刚才的猜想验了真。
“你是江陵郑家的后人?”这郑家是早些年江陵有名的士族,可惜在江陵那场大火后全族覆灭,无一生还。
“苏姑娘怎知?我以为这世间已无人能知我郑家了。”
我摸索着这玉扳指,冰凉的玉器还带着丝余热,童年的记忆又被勾起。出神了片刻,湿了眼眶,“之前祖母出事,我便特意去调查了当时江陵城的情况,自然就知道了这郑家。”
江陵郑家虽是地方豪族,但不同于其他,从不做压榨百姓,欺辱官府的事。满门正直忠烈,家风严谨,为当时的江陵城富足安康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你又如何证明我是郑家后人?”他靠坐在马车一侧,懒洋洋地质问道。
“我猜的。”我尴尬笑道,此前他在江陵陈家所言,要让整个江陵城人陪葬,我便猜到此人可能是郑家人。后来告知林逸一查,便证实了此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