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私自将救命的解药转手送给了别人,我无私地对待这病患,却自私地对待自己与在乎自己的人。
害怕自己若真患上了瘟疫,如今回莫夫府便是将病气过给那些无辜的人。再说,回到莫府,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少女期待的眼神,害怕遇见少年失落绝望的神情。
所以自己寻了个借口说疠所事宜太多,今夜便留宿在疠所。
我特意去药房拿了几副药,欲自己偷偷煎几副药,以减轻真患上瘟疫的折磨痛苦。
“管事的,你是不是…”同在药房里的小大夫,支支吾吾地问道。
“今日去城南时,面罩不小心掉落,我害怕自己也害上了这瘟疫,便偷偷跑此处煎药。”
小大夫发出惊讶的一声,继续问道:“可管事的你现在有不适的症状吗?”
我摇摇头,“到目前为止,我感觉与平常无异。”
小大夫眼中的惊讶神色又缓和了几分,“管事吉人自有天注,若是当日无不适症状,那也能算从瘟疫手中逃过一劫了!”
我对小大夫的话半信半疑,”此话当真?”
小大夫说自己从疠所如数的患者中发现他们都是头一日便有不适症状,此瘟疫传染快,许多人不到一天便感染了。”
虽说小大夫说的有理有据,但毕竟是经验所得,缺乏一定的可靠性。
我还是不安心地煎药。虽已是暮春,夜里倒还有几丝凉意。这疠所的药房又处于风口,带着凉意的东风潜入门缝钻进衣袖,诱得我鼻尖犯痒,一个喷嚏顺势而出。
“苏管事,这里在风口,冻得人慌,你还是去那歇着吧,我帮您看这药炉。”小大夫有眼力见地帮忙道。
我笑着领过了好意,便去一边歇息。瞧着小少年那这蒲扇拼命煽火的模样,恍惚间,似看到了幼时在祖母跟前学医的场景。
“认识你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我挑起聊机道。
小大夫从认真工作的劲中缓过神来,摸着后脑勺呆呆道:“我的名字还是我阿姐取得,宁康泰。”
“安康和泰,好名字。想必你阿姐定不是一个寻常女子!”平常百姓女子识字的便不多,这能给弟弟取名,还带着深厚含义的,定是一个有远见有抱负的女子。
火炉的火焰烧得小大夫的脸红红,听到我对他阿姐的夸赞,更是挺直了腰背,红晕的脸染上了丝丝骄傲,“我阿姐自是顶好的。我出生没多久父亲便死于劳役,母亲因生产过后过度背疼而去世。我从小便被人说成是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村里的小孩子逢我便欺凌我,可我阿姐每次都会站出来保护我!”
我安静地听着小大夫的往事,不远处的少年正眉飞色舞地回忆这童年的往事。
“哎呀,这药早都快煎干了!”小大夫一时讲到忘我,便没顾上这药炉里的药,“这碗药定会苦的出奇,要不然我再去拿副药重新熬煮吧。”